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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他說完,沒再管趙舒御的反應,轉身對唐冉道。“那個人來找你,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嗎?”“嗯,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發現了,不過已經沒事了。他……他應該不會來了。”“你們認識很久了嗎?”認識很久了嗎?好像的確是這樣。江寧是早產兒,小時候經常生病,母親就把他送去學跆拳道,想讓他把身體練好點。江寧和趙舒御就是在那里認識的。“當時我和他是里面年齡最小的兩個,那個道館很不正規,人手也不夠,教練忙不過來時候,就會讓段數高一點的學生幫著帶一下。男孩嘛,學兩招就總想顯擺,所以借著指點的名義,下手也沒個輕重,我們倆都是挨揍的對象。同病相憐,所以走得很近。”江寧被打得狠了,回家時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母親發現以后,哭了一場,也就沒讓他去了。不過趙舒御和他情況不同,他爸爸以前是個跆拳道運動員,進過省隊,不過后來沒能再往前走,年齡大了以后就退役了。他當運動員很多年,身上帶著不少的傷,加上從小練體育沒多少文化,生活過得很不好。脾氣也變得很差,每天除了酗酒就是打老婆。有了趙舒御以后,他覺得要把自己沒實現的夢想,寄托在兒子身上,所以堅持讓趙舒御去學跆拳道。趙舒御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全是他爸逼的。不過他爸爸沒能逼他太久,他酒喝得太多,趙舒御十五歲那年,他中風偏癱了。他爸管不了他以后,趙舒御很快就沒再練下去,仗著自己學過幾年,也學著別人收了幾個小弟,在火車站附近干些偷盜搶劫的勾當。當時江寧母親剛剛去世,他和外婆關系不好,根本不想在家呆,索性也和他們一起混。“你后來走了。”唐冉忽然打斷了江寧的講述。“他喜歡你,對嗎?你走,就是因為這個嗎?”江寧抿抿嘴“我走……,是因為我發現他在販毒。”江寧其實不太瞧得起那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外婆再不喜歡他,生活費還是會給的,雖然不多,但省一點也還能活,所以他不干那些事情,也不參加分贓。他干得最多的,是在和其他團體起沖突的時候去撐場子,平時就幫著管管新招進來的小孩。就這樣過了一年多,他有天無意間撞見趙舒御和幾個“粉哥”有接觸,江寧起先以為他是在吸毒,偷偷觀察了一陣,才發現趙舒御居然是在販毒。“后來沒多久,附近有人吸毒過量死掉了,就是那次我撞見的人之一。當時是真怕了,我媽走的時候讓我好好地活著,我又過的是些什么日子?我讓他別干這些事了,他不答應。我就去警局舉報了。”“然后呢?”“他進去以后,有很多人找他父母的麻煩,那些人倒不至于敢鬧出人命來,但老人家也不好過,我去看過幾次。”“他們知道是你舉報的嗎?”“阿姨知道。”江寧點點頭。趙舒御的母親是個溫柔得近乎懦弱的人,她管不住丈夫,也管不住兒子。但她是明理的,趙舒御出來的那天,江寧正巧在他家。趙舒御沖進廚房拿了把刀就要往江寧身上砍,是他母親攔住了。“你自己干的事,怪人家小寧干什么。你進去就進去了,我和你爸這兩年還不是多虧了小寧常來看。你現在出來了,以后要干什么我也管不住你,但你心里要還認我是你媽,就別找小寧的麻煩。”趙舒御厭惡他爸,但對母親還是有很深的感情,他在打罵中度過的童年,母親是唯一的慰藉。所以他最后把刀扔在一旁,指著門讓江寧滾,再也不要出現。“也不見得有多聽他媽的話,不然現在也不能還干這些事。”唐冉嘀咕道。“也許吧。”“你證據真的沒交完嗎?”過了會兒,唐冉道。“總共就一小段視頻,怎么可能沒交完?我騙他的。當時他還是未成年,賣的數量也不多,本來也判不了多少年。”“欺負法盲啊你。”唐冉嘴角勾起一點弧度。江寧想到他的專業,也輕笑了一聲。這樣一來,適才的尷尬似乎消去一點,江寧正松口氣,卻又聽唐冉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第一個問題。”唐冉問這話時已經停下了腳步,卻并不看江寧,只是盯著腳下的地磚,好像哪怕盯出一個窟窿來,也要等一個答案。頭頂的燈光照著他的兩個發旋,江寧想起以前聽老人說這樣的人性格固執,還真是這樣。他在腦海里飛快地組織了一遍語言才開口“他以前是說過,不過我沒答應,他就算了。其實也就是當時鬧著玩的,而且沒過多久,就出事了。”“你是不喜歡男人嗎?”唐冉聲音低低地問,他的背繃得筆直,是一個人緊張的表現。他在緊張些什么?江寧想,這不應該是我的感覺嗎?他苦笑一下“我不喜歡他。”唐冉并沒有因為他的回答放松下來,反而更甚,連裸露的手臂上都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那……”唐冉說話前深吸了口氣,這樣嘈雜的環境里,本來應該是很難發現的,但江寧的確是聽見了。“江寧,快點,該上臺了。”唐冉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他被這突然的聲音驚地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你去吧,我先走了,晚上還是在門口等你。”他沒有再接著剛才說下去,倉促地和江寧道了別,他走得很快,更接近于跑,甚至撞上了剛剛叫江寧的上臺那個人。“你朋友怎么了?”那個人揉著肩沖江寧道。“沒什么。”江寧站在原地,臉上浮起一個虛無的笑意“大概是因為你把他叫醒了吧。”晚上唐冉還是在門口等他,他沒有提下午斷掉的那句話,只是問了一下宋波怎么辦。江寧已經和宋波聯系過了,這次之所以趙舒御會知道,是因為上次有人提前回去,看見江寧過去了。這個月那人的任務沒完成,為了不被罰,就把宋波供出來了。江寧問宋波以后有什么打算,趙舒御那里肯定是不要去了。宋波說他有個jiejie在外地打工,他本來也不想這樣混下去了,原來是打算今年過了年去她那兒,現在就提前過去算了。唐冉聽他這樣講,也就沒再說話。“我腳已經沒事了,你明天不用送了。”進了門,江寧看唐冉徑直往臥室走,忍不住說道。“嗯,好。”唐冉背對著他點了下頭,推門進去了。江寧慢慢地洗漱好,躺在床上卻很久都沒有睡著。燈剛剛關掉,這是最老式的卡口燈泡,關掉以后,還會有一點點亮,是熱量還沒有完全散去的緣故。江寧等著那點溫度漸漸消去,忽然想起今天睡覺前他們沒有互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