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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雁月藏匿了多少陰謀暗策,明知是利用,明知是棋局,艾陳爽朗一笑抱拳一禮“若能為王爺所用,在下義不容辭?!?/br> …… 又是這樣的黑夜,又是這么大的雨,那樣大的雨她勉強可以看清眼前影影綽綽的身影,雨滴砸到油紙傘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她抓著那人一方衣角,小心翼翼的語氣近乎卑微“師傅,你終于肯見我了?你是不是答應讓我出去了?” 那人沒有說話退后幾步,衣角從她手中抽走,手心一片虛無,她怔怔然回過神來忽然伏在地上不停的向那人磕頭,聲音沙啞掩飾不住的哭腔完全不似往日她流血不流淚的做派“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一個個響頭磕在青石板上,額頭漸漸滲出鮮血,當年她情愿自墮暗影亦不認錯低頭,當年她寧愿一輩子與刀劍殺戮為伴亦不開口討饒“如今你倒是知道錯了?” “我錯了,我不該和他私定終身,不該不尊師命,不該讓劍閣、隴上難堪,不該擯棄圣姑之名自墮暗影,我自始至終就不該愛上他。” 她抽泣哽咽一字一句說得擲地有聲,手心卻緊緊攥著一支紅玉落梅釵“我會好好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嫁人?殺人?生祭?我都可以的,我……我不會不聽話了,好不好?” “聽話?” “嗯嗯。”她拼命的點頭,黑白分明的眸子閃著亮光似要抓住最后一絲希冀。 “晚了,臨山一役,無人生還,綰兒,天命不可違,你既違了天命他是不可能活著的,是你害了他?!?/br> “不……不可能,你騙我!” “來人,落鎖,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進出玉女宮?!?/br> 她癱軟在地上,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扯著那人衣袖卑微如塵,哭著祈求道“娘,綰兒求你,放我走,我不會與他牽扯不清,恩斷義絕,薄情寡義我做得很好的,好不好?最后一面……” 她雙眼緊閉試圖從夢靨中醒過來,可無論她怎么掙扎折磨了她十年的噩夢似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瓢潑大雨變成臨山紛紛揚揚的大雪,那樣紅的雪,被血全部浸透,她就一個一個的找…… 驟然從噩夢中驚醒,衣衫被冷汗浸濕,烏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她驚魂未定的摸到床頭的白瓷骨灰瓶,似一只受驚的小鹿縮在床角緊緊把它抱在懷中哭得泣不從聲,既而笑了“原來不是你,我家相公還活著,他沒有死,謝謝你陪了我這么多年,我會把你好好安葬。”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她眸光一斂“誰?” “姑姑,是我,云亦?!?/br> 房門吱啦一聲被打開,月光鋪了一地,玉綰烏發垂肩,穿著白色單衣,外罩一件紅色披風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進來吧!” “姑姑這是幽會情郎夜不能寐?” “你怎么還不睡?” 云亦用火折子一一點亮房內的蠟燭“卿卿這幾日總是無端昏厥,厭食嗜睡,我有些擔心,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你不是挺樂見其成的。”玉綰掩口打了一個哈欠不以為意的說道。 “她身體狀況如此糟糕,我不會用她的健康冒險做任何事情,她與蕭珞的過往我并不介意?!?/br> “你不介意未必她不介意。劍閣、隴上此次聯姻不能再出任何差池,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人無尤?!?/br> “卿卿不是姑姑。”云亦輕笑“現在看來當年卿卿與扶疏入劍閣并非偶然,怕也是為了你那位情郎吧!” 玉綰不悅的斜睨了他一眼涼涼吐出三個字“是相公。” 他立于疏窗之下,笑如朗月入懷“連我爹都入不了你的眼,我還以為你真無情無欲呢,你青燈古佛過了這么多年是該和你家相公雙宿雙飛了。” “多嘴?!彼@然不愿意多提,伸手揉了揉額心“扶黎無礙,你大可放心?!?/br> “你這逐客令真不高明。”云亦探手摸了摸青花瓷壺,茶早已涼透“待百花案事了,我便帶她回歸云山莊好好休養?!?/br> “適可而止?!?/br> “我自有分寸?!?/br> 如此彎彎繞繞特地向她來請示百花案不過想速戰速決,早日帶扶黎離開雁月,把她與過去的記憶徹底切割開來“云亦,你若負了扶黎,我第一個饒不了你?!?/br> 云亦黑眸中蒙上一層陰翳“為了把她留在我身邊也許我會不擇手段,姑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好好愛她,即便她心中自始至終只有蕭珞?!?/br> “你愛她?” 玉綰挑眉狐疑的望著云亦,他笑笑,不知是不是因為冷月清霜,那樣的笑容無端有些落寞“當年若非她陰差陽錯成了我的未婚妻,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不計后果的事。 那天父親拿著她的畫像告訴我,暗影玉女宮扶黎便是我要娶的妻子,那種失而復得的慶幸與狂喜……” 他略微頓了頓似乎無法用語言形容他心中快意,搖頭輕笑,俊朗的眉眼滿是月光“沒人知道我有多愛她。” ☆、重識 煙波十里畫景, 滿樓紅袖招,素凈烏沉的畫舫在麗河之畔并不起眼。 絲竹笙簫似三春柳絮纏纏繞繞, 夕若把幾碟小菜并幾樣點心一一擺放在紫檀小幾上“夫人,都是你平常喜歡吃的小菜?!?/br> 上好的玉骨白瓷盛放的菜品精巧別致,扶黎咬了半塊藕粉桂花糕便沒有動筷, 云亦皺了皺眉,抬箸夾了幾樣小菜放在她面前的盤子中“朝若一早親自下廚,這藕粉桂花糕的桂花也是她千里迢迢從歸云山莊帶來的,多少用一些?!?/br> 聞言扶黎果然執筷勉為其難吃著盤中的小菜, 她吃得很慢, 良久抬眸征詢般的望向云亦。 “真吃不下了?” 她點了點頭,云亦嘴角帶笑眼睛中殊無一絲笑容揮袖著人把碗碟撤了下去“把燕窩端來?!?/br> 扶黎張口欲說什么, 他不容置疑的補充道“必須吃。” “我真吃不下?!?/br> “不行?!痹埔酄窟^她的手接過夕若遞過來的熱帕子仔仔細細擦拭著她冰冷的手指“總這樣不吃飯好好的身子也拖垮了,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她歪頭對著手腕上的琦玉玲瓏玉鐲出神,腦中模模糊糊不甚清明, 喃喃道“翡翠蝦餃?!?/br> 云亦愣了愣, 眼中陰鶩稍稍褪去, 夕若會意還未退出艙門便聽到扶黎揉了揉額心“誰做的呢?我怎么想不起來了?” “那便不想了?!彼鹕磙D到她身后,略帶薄繭的手指觸碰到她的鬢角,嫻熟精確的幫她按摩xue位“爹娘盼歸的書信近日越發勤了。” “若不出意外, 這幾日百花案便可結案。”她舒緩的閉上眼睛淡淡道“不然你先行回去,十月初九之前我會趕回去的?!?/br> “姑姑、沐風均在雁月,你為何非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