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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有些寒冷。身為沂王妃的軒轅傾錦裙華裙美艷動人,被貼身丫鬟玉箏扶著進來,可是主仆二人又撲了個空,院子屋里只有一個小丫鬟在整理收拾。只有桌上依舊散發著余熱氣息的茶水昭示著不久前主人在這里停留過,沒有其他痕跡。小丫鬟急忙放下正在整理的被子,跪地行禮:“奴婢參見王妃,王妃萬福。”玉箏扶著軒轅傾坐下,然后問小丫鬟:“王爺呢?”“一早就出去了。”小丫鬟低聲下氣的說,不敢得罪軒轅傾。以前雖然傳言說沐穩和軒轅傾青梅竹馬郎情妾意,但是軒轅傾入門這么幾天以來,卻好像跟沐穩完全沒有情義。沐穩從成親那一日開始就是早出晚歸,天不亮就出門,天黑之后才回來,回來也是住在清夢別院,不是儷湘閣。下人們早就私下議論了,說恐怕只是個名目,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半分情義,還不如以前的江王呢。更別說傾城樓大火知遙死去的事情傳得滿城風雨,都說沐穩悲痛欲絕所以遷怒了軒轅傾,準備以后讓軒轅傾守活寡。整個陵川城都在哀嘆著林知遙這個傾絕天下的美人香消玉殞的事情,他的一夜成名飛上枝頭,他的風華天姿換得沐穩幾年獨寵,他的癡情絕對在沐穩大婚之日自焚而死。所有的一切變成了凄婉動人的佳話,賺得無數傷心人之淚。自古美人多薄命,卻在塵世里留下一段段動人故事,便是歸處。玉箏也覺得自家公主太委屈了,以前沐穩去棲霞宮找軒轅傾的時候,可是很親近寵愛的,如今成親拜堂,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不是天作之合嗎。可恨那個楊玨在喜堂上攪局,后來林知遙又自焚,真是不讓人安生。以沐穩的心性自然不會是什么悲痛欲絕,但是心里難免有不舍和哀思,所以就間接的遷怒到了與自己成親的軒轅傾身上,否則哪里會這么絕情。“公主,咱們去丞相府看看丞相和沐大人吧,您不能一味的這樣縱容著王爺,外面的那些狐媚可是一個比一個厲害,您才剛剛入門,不能就這么被欺負了。您可是公主啊,身份如此尊貴,不該受此委屈啊。”其實玉箏也不是挑撥離間的小人心性,但是她就是心疼軒轅傾,這么高傲的女子,終于嫁給了表哥,以后該甜甜蜜蜜才是。但是卻因為接二連三的事情,弄得好像一個被拋棄的怨婦一樣。軒轅傾起身:“本宮和王爺的事情不需要讓長輩們cao心,本宮和王爺自有分寸,夜里寒氣重,多給王爺墊張絨毯,早上出門也穿戴仔細點。我們回去吧。”玉箏也只能點頭答應,真不知道這以后的日子是不是都要這樣過啊。回去的路上,玉箏開口:“公主,按照炎國的習俗,新娘嫁過來的第七天要帶著新郎回門呢,眼看著今日就是第七天了,找不到王爺可怎么辦呢?”“回宮去稟報說本宮身體不適,王爺出城去為本宮找大夫了,等以后有時間再回去吧。”軒轅傾心知肚明沐穩去做什么了,暗衛黑墨早就從白墨那里知道了所有事情,也就稟報給了軒轅傾。清墨這幾日都提著香燭紙錢陪沐穩上二里梅林,去知遙的衣冠冢前吊唁。不過每一日清墨只是放下東西就走,去遠處等沐穩。沐穩就在知遙的墓碑前說話或者沉默,反正一留就是一整天,從天明到天黑,日日如此。傳說死者死去七天之后,在第七天夜里會回魂,民間叫頭七。沐穩盡早交代過,今晚不回去,等明日天明再回去,讓清墨不要去打擾他。昨夜城中又下了雪,山中更是冷,還飄著小雪,清墨慶幸小丫鬟早上多幫沐穩穿了衣衫,不然以沐穩的體質,要想熬過今晚的苦寒只怕會傷了身子。清墨跟著沐穩越久,越發現他看不懂沐穩,原本以為沐穩只是一個逢場作戲到處留情的人,這本就是他的特權,作為一個暗衛看著就好。但是清墨卻發現自己想錯了,無論是哪一個,沐穩都沒有逢場作戲,亦沒有隨便留情,他們每一個,對于沐穩都有不同的意義,沐穩待他們的心意也不盡相同,卻沒有虛情假意。沐穩跪坐在知遙的墓碑前,任由著白雪落下,融進他純白的錦裘里,或者落在他傾瀉而下的三千墨絲上,亦或是落在墓碑上。雪花將整座新墳都覆蓋,純白無瑕,就好像知遙這個人一樣,美得無瑕。墓碑前兩支白燭快要燃盡,沐穩又從籃子里拿出兩支新的來換上。墓碑上落了白雪,沐穩抬手去將雪掃落。以前冬天的時候他就喜歡夜里拉著知遙走過一條又一條漫長的街道,任由白雪落滿發絲。可是知遙總是溫柔的幫他拂去雪花,說寒氣入了頭不好。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是知遙比他高的時候。那一年江侖城六月,滿城的接天蓮葉,滿眼的映日荷花,少男少女乘著小舟從河塘上穿梭而過,均是引起一片銀鈴般的歡聲笑語。白衣少年坐在橋頭看書,原是暮云歸忘了買一樣東西,便折回去買,讓沐穩坐在橋頭等他。沐穩的包袱里本來就背著書本,閑來無事,橋頭古木參天好乘涼,便拿出書本來看,是一本詩集。素衫少年坐在烏篷小舟里彈琴游湖,原是父親讓他以后從商不要入仕,知遙卻鐵了心要入朝為官,便與父親有了口角,這才出來散心。出來一看風光正好,便也覺得身心舒暢,便彈琴而起。也許是命里的注定,也許是前世欠下的罪孽。沐穩被琴聲吸引的瞬間,知遙也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一人坐在橋頭,一人坐在小舟,兩人的目光便那么相聚在一起了。小舟過橋洞,沐穩手中的書掉落下去,二人心有靈犀的去前面的岸邊相聚。其實,沐穩有輕功,大可以飛身去小舟上。其實,知遙又不笨,大可以順手將書拋上來。這一番相遇,便變成了開始。知遙非要留沐穩和暮云歸多留半日,也好帶著他們在城中游玩一番,他們三人沒有隱瞞,將各自的身份都坦誠相告。…“我將來必定金榜題名,與你同僚相稱,共同指點江山。”……“我等你。”…想到此處,沐穩已經被凍得冰冷的手指輕輕撫過墓碑,往事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怎么一個轉身,他們之間竟然已經蹉跎了這么多歲月,早已忘記了最初給彼此的驚艷,也忘記了最初的心。夜幕熹微,山上的雪更大了,飄灑在梅林里,更顯凄美。沐穩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對準自己的手掌劃了下去,鮮血流淌出來,沐穩起身,讓手掌中流出的血圍著衣冠冢灑了一圈,然后在墓碑上用鮮血畫了一串奇怪的符文,再用手掌在雙眼上抹了一把,鮮血染上雙眼。再從籃子中拿出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