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得讓人心痛。

柔軟垂下的三千墨絲散落在床邊,美的好似錦綢云帛。在夜光燈火里被染上了一層柔美的光，這種近乎幻覺的美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撫摸他的秀發。

修長的雙腿悠閑的交疊在床上，半躺的身子隨意的枕著一只手，竟是慵懶絕美。另一只手隨意的放在床沿邊，修長白皙的手指從白潔的袖口中伸出來，如白玉般無瑕精致。

他美得驚艷了整個塵世的容顏越發的出眾，美得讓人都不敢多看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褻瀆了這個美得不似凡間的男子。

歲月讓他變得越來越好了，正應驗著當初楊玨所說的四個字——得天獨厚。

果然，無論自己變得有多好，總是不及他一絲風采，這樣的人注定是要被上蒼嫉妒的，嫉妒他的完美，所以才要殘損了他。可是，這份殘損，只會讓他在別人的心中更加倍受疼惜，因為這樣的他才讓人敢奢望。

兩年來，楊玨準備了千言萬語想要和沐穩說，此刻開口：“我。想。你。”

只有三個字。

在此時此刻，天地間，除了這三個字，他似乎早已忘記了其他語言。

縱然大千世界妙語無數，這三個字，足夠。

沐穩沒有開口回應楊玨，他又豈會不知道，如果不是思念之深，又豈會風雨一路趕來只為了說這么三個字。

楊玨如釋重負的笑了，他終于說出了這三個字：“延沂。”

“嗯？”

“沒什么，只是想叫你而已。”楊玨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現在明明是開心的，但是淚水早已滑落出眼眶，他好慶幸沐穩看不到自己此刻的狼狽。

自己所有的風華，自己所有的蛻變，自己所有的驕傲，在這一刻，全都不值一提，只要這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就足夠了。

楊玨將臉上的淚水抹干凈：“這兩年，你還好嗎？”這是什么蠢話啊！

“嗯。”

“那就好，那就好。”楊玨訕訕的說，自己現在嘴好笨啊，怎么什么都說不出來了，趕快說一點什么啊，別盡說蠢話好不好！

“過來坐吧。”

“啊？”楊玨完全沒有想到沐穩會讓自己坐到他的身邊去，一時之間趕緊聞聞自己身上有沒有一路奔波回來的風塵味道，雖然今日出客棧時才仔仔細細的把自己清洗打理了一遍才趕回來的，但是一路風塵難免不好。

楊玨小心翼翼的慢慢坐到了床邊，沐穩發絲上熟悉的幽香沁入心脾，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簡直連血脈都在顫抖。尤其是一想到了當年在墨國戰場上伺候沐穩沐浴那一次看到的一切，很多熟悉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

況且現在離沐穩那么近，知道沐穩看不到自己，所以就放心大膽的看著沐穩近在咫尺的臉，連沐穩有幾根睫毛都可以數的清楚，心緒更是無法平靜。

“陪我去一趟疆國。”沐穩清冷的開口。

“啊？”楊玨才剛剛回來，顯然壓根沒料到沐穩會說這樣的話。

“前日師傅已經去了，蘇郢修書來說玉玲瓏可以治好我的眼睛，但是要我親自前去，三日后就啟程。”沐穩顯然沒有楊玨那么多的情緒。

楊玨欣喜的說：“真的可以治好你的眼睛？那我們一定要去！但是，我回來的路上聽不少人說了，眼下疆國很是混亂，蘇郢面對一大堆內憂外患，此時此刻卻有閑情逸致請你去治病，只怕其中有詐。”

對于楊玨這番話沐穩并不想多說什么，他不會夸楊玨見識增長，也不會說楊玨自作聰明，這些他都清楚得很。他不夸楊玨是因為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楊玨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的話，就白去凌音谷兩年了，至于他不怪楊玨自作聰明是因為他不屑說，就讓楊玨高興一些也無妨。

“我師傅在那兒。”能接他回家就接他回家，不能接他回家，就去見他最后一面。

楊玨心中一凜，是啊，古君弋去了那里，換成是秦傾畫去了那里，他也肯定要去的：“延沂，你放心，古先生不會有事的，我會陪你一起去的。只要，只要你不嫌棄我只會拖累你。”

“你說要實現承諾的話是假的？”沐穩清冷的聲線里壓根沒有一絲疑問，這淡淡的疑問不過是為了看楊玨怎么應答而已。他帶上楊玨可沒指望楊玨真的能夠多厲害，只是需要一個萬無一失的會醫術的人。

“啊？我，我。我當然是說真的，只是，我怕我會心有余而力不足。畢竟，我現在也只是厲害了一點點而已，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不想讓你失望。”楊玨的聲音越說越小，說大話果真是需要資本的。

很多時候都是楊玨太過看重自己在沐穩心中的分量了，他完全不需要給自己那么多的沉重，倒也不是沐穩針對他，只是沐穩的天性使然而已。

“你顧好自己就行，遇到危險自保就好。”

“那怎么行，我才不會丟下你，要死也死在一起。”

“我就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才讓你走。”沐穩說話還是那么刻薄。

楊玨也不在意，畢竟他早就了解沐穩的性子了，要不是跟你熟的話，沐穩才懶得故意刻薄你呢，于是想了一下才開口說：“延沂，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那個，這兩年，你有想過我嗎？”你不用像我想你那么想我，只要偶爾一下下，或者只要曾經想起過，那么就夠了。

“你覺得呢。”

“應該，應該有想過吧。”楊玨說的小心翼翼。

“你要是這么覺得的話，也就是這樣吧。”你別想從的沐穩的口中聽到一個他心里的準確答案，很多事情，即便從骨子里根本沒有，他也不會否認，但有些事情，即便千百遍回轉，他也絕不會承認。

即便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楊玨心里還是很高興了：“延沂，我能不能不回去了？你放心，你要是累了你就睡覺吧，我絕不會吵你的。”

“江王府把你掃地出門了？”這不是疑問，而是責問。沐穩不喜歡別人自主的將自己的意見強加給他，三年前他愿意每晚派人去將楊玨給接過來那是他高興，三年后他沒這份心情也是他高興，這純屬就是看他的心情。

就像三年前沐穩已經跟楊玨說過了，能有資格爬上沐穩的床的人沒有幾個，三年前那個時候楊玨有這個資格，不代表三年后楊玨還有這個資格。

哪怕三年前的楊玨姿色勉強清秀，三年后風姿萬千。

楊玨低下了頭繼續說：“我想你嘛。讓我留下好不好？我一定不會吵你的。”

“十月以后再說。”現在五月里沐穩正是熱得恨不得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哪里會讓人近身，也只有等天涼了以后他怕冷了才會讓人接近他。

“我就睡在那邊軟塌上，不會熱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