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星星

    艾果兒有許多事情都想不通。

    譬如好好的戒指為什么包在紙團里, 雖然就紙團本身來說，它長得不丑, 還是天藍色的。

    不過…她跟著又一想, 那頭狼還把吃的埋過土里，多匪夷所思的事兒都干過, 也就釋然了。

    戒指的款式以及材質(zhì)她也不想提了, 那叫一個奢華風(fēng)，要不是藍色的寶石晶瑩透亮, 再想想他們家那么有錢，她真的要感慨一句“現(xiàn)在的造假技術(shù)真是牛”。

    關(guān)鍵, 她還想不通, 送什么不好, 干嘛送戒指！

    要知道，她還沒有到法定的結(jié)婚年紀，作為未來的執(zhí)法者, 她是不會知法犯法的。

    艾果兒迅速地把戒指放進了口袋里，然后沖她爸咧嘴一笑, “噢，我那什么…剛在家門口撿的?！?/br>
    父女兩個從來沒有過如此默契，艾青華眉頭一皺, 很配合地說：“小時候就教過你，掉在地上的東西不要撿。”

    艾果兒撒嬌，說：“好看嘛！”

    “誘｜惑！都是誘｜惑，你懂嗎？”艾青華意有所指地說完, 嘆了口氣：“算了，這些就不說了。我問你，你沒忘記過答應(yīng)我的事情吧？”

    “答應(yīng)你……什么？”她從小到大，答應(yīng)她爸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說好好學(xué)習(xí)，比如說不和男孩子打架……艾果兒很緊張，一時也猜不透她爸要翻哪一條舊賬。

    “20歲之前不許談戀愛！”

    一說起這個，艾青華有些激動，又講：“我跟你說，我要是教不好你，我夜夜都得夢見你媽。她不跟我說話，無聲地譴責(zé)我。”

    艾果兒翻了下眼睛，明顯不相信地說：“行了，行了，知道了。”

    她走到了門前，伸手拉開了棕色的木門，又回頭問：“你真老夢見我媽？”

    “嗯?！卑嗳A悶哼了一聲。

    艾果兒嘟嘟囔囔：“活該你找不到女朋友！”

    艾青華可沒有耳聾眼花，順手掂起了桌子上的檀木鎮(zhèn)尺，想想自己好幾千買來的，砸中了他女兒他不心疼，砸壞了鎮(zhèn)尺……他沒舍得扔。

    艾果兒一閃身躥了，晃晃悠悠地下了樓，手心里還攥著那枚戒指，只覺燙手的很。

    “姥姥，驍呢？”她問。

    艾姥姥這個電視迷，眼睛緊盯著電視機，伸手指了指院子。

    艾果兒又徑直打開了房門，才立到院子里，就聽見葡萄架下的狼在說話。

    當(dāng)然，不是和她說話。

    勤簡在和勤蘭舟通話。

    “知道，明天下午的飛機。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說?！?/br>
    勤蘭舟想譴責(zé)他幾年不回來，一回來先回養(yǎng)父那里的話，在嘴邊滾了幾滾，又咽了下去。

    他“嗯”了一聲，又講：“你mama很想你?！?/br>
    “嗯。”勤簡淡淡回應(yīng)。

    他把手機放回了口袋里，一回頭，看見艾果兒正傻站在門前，他知道她肯定聽見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這一次沒有要死要活，艾果兒只是很平靜地嘆了口長氣，慢慢移步過去。

    時間的威力真的特別大。

    像艾家院子里葡萄架下的那把老藤椅，經(jīng)過時間的流逝，早就變得脆弱不堪了。人一坐上去，咯吱咯吱亂響，給人一種它時刻都會散架的錯覺。

    一年前的某天，艾果兒回家，忽然發(fā)現(xiàn)那把老藤椅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木頭秋千，雖然它也會像那把藤椅一樣搖啊搖，可它的身上沒有狼的味道。

    為此，艾果兒也傷感了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不長，大約是一看見它就傷感了，一扭頭就忘記了。

    艾果兒坐到了秋千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

    勤簡會意，和她并肩而坐。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一輪明黃的月已經(jīng)掛到了正當(dāng)空。

    艾果兒抬頭看著黑藍的夜和閃爍的星。

    勤簡也順著她的視線，抬起了頭。

    院子里很安靜，只有細細的風(fēng)。

    艾果兒沒有穿厚外套，冬夜里即使只有細細的風(fēng)也冷得要命。

    勤簡脫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艾果兒扭頭看了看他，一伸手把大衣舉過頭頂，一半搭在自己的頭上，一半搭在了他的頭上，被頂起來的大衣就像是半個帳篷，擋住了這世間一半的風(fēng)霜。

    “這樣不就行了?！彼难哉Z。

    樓上的她爸卻始終不能淡定，透過窗戶，看著院子里的小兒女，手中的鎮(zhèn)尺差點兒掉了下去。

    研究院里也有好些個年紀與他相同的中年人，中年人與中年人的話題多半是家庭孩子之類的。

    他辦公室樓下的老李，也有一個18歲的女兒，聽說他女兒十六歲就開始談戀愛。

    老李愁的整天唉聲嘆氣，不知道他謝頂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艾青華擼了把自己的頭發(fā)，忽然就有了即將謝頂?shù)奈C。

    他在心底給自己畫了一個底線，要是那頭狼敢親他女兒的話，他會立刻馬上沖下去。

    上頭的老艾莫名就有了中年危機。

    但底下，還在歲月靜好著。

    兩個人在一塊看星星。

    艾果兒摳了摳口袋里的戒指，很突然又很自然地問：“你干嘛要送我戒指？”

    等了半天，才等來狼的聲音，只聽他說：“唐說它很貴，會升值?！?/br>
    想了很多種可能的艾果兒，還是想岔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問他，懂不懂送戒指是什么含義，以及那么貴的東西干嗎不找個與它的價值相匹配的盒子供起來。

    狼好似沒有覺察到身邊人的心情波動，還很得意地說：“果兒，你喜歡什么盡管買！”

    “切，花的不是你的錢！”艾果兒吐槽。

    “我的就是你的?！?/br>
    這頭狼真的說不好是愚笨還是聰明，也可能是大智若愚。

    說他傻的時候，他又偏偏會撩的要命。

    兩個人一塊看星星看到快十二點。

    十點的時候，艾姥姥催促了一番，“冷死了，早點睡。”

    勤簡很是乖巧地答：“好的?！?/br>
    艾姥姥房間里的燈很快就熄滅了。

    但艾青華書房里的燈還在亮著，從十點半開始，每隔五分鐘，他都得在樓上猛烈地咳嗽一陣。

    唉喲，老父親真的是cao碎了心！

    艾果兒忍了兩個小時，上樓睡覺的時候，敲了敲艾青華的門：“爸，感冒了要吃藥。”

    艾青華：“……”啊，嗓子疼。

    第二天中午，勤簡走了。

    艾果兒沒有送行。

    心里想著，反正還會回來的。

    ——

    回到學(xué)校的日子依舊如常。

    艾果兒和宿舍其他女孩的關(guān)系，說實話只能是一般。

    可能是因為每個周末她都回家，還是會與朝夕相處不同，稍微會和她們拉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