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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一怔,“你去薛家就是為了這個?” 樊大太太黯然地點點頭,“我是怕,我的孩兒等不到朝廷審理夏家,就要被人尋到殺害了。” 周夫人頓時慌了神。老爺是一個閑散宗室,平日里擺弄些小玩意兒逗弄皇太后開心,他們一家這才得了皇太后青眼。可是要說辦這樣一件大事……她自己的丈夫她最了解,恐怕是真的不行。 周夫人為難地皺起眉頭,仔細思量,“這京里給朝廷辦過大事的人不多。”剛正不阿的人更是難尋,尤其是這樣大的事,無論誰聽了都會避之不及,除非依靠莊親王爺…… 樊大太太似是知曉周夫人在想什么,拿出絹子來將眼角的淚水擦干,“不瞞夫人說,我們家老爺生性耿直、倔強。” 樊大太太的意思是,樊老爺不是趨炎附勢的人,現在朝廷里莊親王爺一人做大,樊家不想因為這個去求莊親王爺。 周夫人思量了一會兒,這才出聲道:“停車,回薛府去。” …… 送走了周夫人,容華回到內室里,讓錦秀拿出針線來做。 容華剛繡了一朵花,牛婆子匆匆忙忙進了屋子,“少夫人,周夫人又回來了。” 容華一臉詫異,吩咐牛婆子,“快將周夫人請進府。” 牛婆子應了一聲又道:“還有一位樊大太太。” 周夫人果然被樊大太太說動了。 牛婆子道:“那要怎么辦才好?之前樊家來人了,我們都拒之門外,誰知道樊家人會恰好遇見了周夫人,”說著皺皺眉頭,“要不然就說少夫人去老夫人屋里侍疾了,現在不方便。” 容華道:“同樣的借口不能用幾次,再說這次有周夫人在,我也不好將周夫人一起拒之門外。” 牛婆子道:“我看樊家人很恭敬的樣子,說不定是為了二老爺的事登門道歉。” 既然有鎮國將軍夫人的面子在,怎么也要將人請進來。 容華道:“勞煩mama去趟老夫人那里,聽聽老夫人的意思。”畢竟整件事牽扯了二房,她不好一個人拿主意。 牛婆子微微抬起頭來,“那奴婢立即就去。” 牛婆子退了出去,容華看向錦秀,“就像之前我和你說的,花廳里也不用布置,就你和春堯在旁邊伺候。” 不多一會兒,牛婆子從老夫人院子里回來,“老夫人說既然是周夫人的面子,我們家也不好讓人再在外面等。只是老夫人病著不能起來,老夫人說了,就讓少夫人和周夫人、樊大太太說說話。” 容華點點頭,“那就快將人請進府吧!” 容華去了花廳,不一會兒周夫人帶著樊大太太進了府。 容華站起身,還沒仔細去看樊大太太,樊大太太已經向容華行了大禮,“武穆侯夫人,都是我們家的錯,不小心傷了二老爺,老身在這里向您賠罪了。” 該向薛崇義賠罪,卻像她行了大禮。不知道是樊大太太是不是有意這樣。要知道薛崇義的確在樊家人前失了禮數。以樊家人的性子,就算上門賠禮道歉,也不會是這樣心甘情愿。 該不會是寧愿在她這個小輩面前低頭,也不愿意去面對薛崇義吧?要不然樊大太太從始至終只是說要見薛老夫人,沒提起薛家二房。若果然是這般,那樊家人還真的是鐵骨。 容華急忙將樊大太太攙扶起來,“您這是哪里的話。” 樊大太太一臉的凄楚,“我們家素來也是家規嚴的,只因聽說了我們家大爺一直被關在夏家,這才昏了頭,沒想到連累到二老爺。” 想想昨日的情形,容華臉色也不好,勸慰樊大太太,“我們家也是沒想到還有這種事,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那上面去,也是后來二叔父從夏家回來,這才聽到外面斷斷續續的傳言,開始我還不信……現在看到大太太……” 樊大太太忍不住掉了眼淚,“誰能想的到呢,聽到我們家大爺陣亡的消息,我是日日夜夜睡不著覺,就想著若是他能活著回來,我情愿用我的性命去換,我做夢都夢到我家大爺回來了,如今真的發現他沒死……昨晚我去看了我那孩兒,可是看了我就后了悔,我不敢去想這些年我那孩兒是怎么活過來的,我后悔這些年吃齋念佛只想著佛祖保佑留我孩兒一命,我情愿他幾年前就死在了戰場上,也好過受這些罪。姓夏的真是畜生不如的東西,”樊大太太恨極了咬牙切齒,臉都變了形,“我恨不得吃了他的rou,喝了他的血,我們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竟是讓他這樣糟蹋的?若是這個冤屈不得伸張,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厲鬼,向夏家索命。” 容華眼見著,這副似是能承重萬斤的身體,說到這里的時候徹底垮下去。 樊大太太不能控制地哭起來。 容華和周夫人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種情形無論說什么安慰的話都是徒勞。這樣的痛苦足以讓一個人徹底瘋了。 樊大太太啞著嗓子,聲音讓人害怕,“可是我不能這樣放棄了,我家孩兒熬到現在,不是為了茍活,就是為了眼見那畜生不得好死。”說到死,兩額的青筋頓時清清楚楚地浮現出來。 樊大太太殷切地看著容華,“武穆侯夫人,我只求夫人能和侯爺說說,請侯爺接了我們家的事,這朝廷內外,我們家老爺只相信侯爺,”說著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拿出一封血書,樊大太太臉上出現奇異的表情,“我家老爺必定會在衙門里,以血訴冤。” 周夫人也不知道這一節,抬起頭和容華面面相覷。 以血訴冤是什么意思?現在樊大太太又呈上了血書…… 容華臉色立即變了,“大太太,不能讓樊老爺這樣……這冤屈還沒訴,怎么就能……大太太……” 容華話還沒說完,只聽外面傳來二太太的聲音,“樊家大太太在哪里?說是登門道歉,我倒要看看賠的哪門子禮。” 容華才站起身,薛二太太已經風一般地行進了屋。見到樊大太太,二太太頓時譏誚地笑起來,“我說等了半天不見人上門,原來是被拉到了這里,”說著看向容華,眼睛中似要冒出火來,“我們容華倒是心腸好,懂得什么時候該做好人。” 二太太句句逼人,不等容華和樊大太太說話,二太太已經道:“我們老爺臥床不起,豈是一句兩句話就算完的?” 容華看著樊大太太面如死灰的模樣,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