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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太原,往長安縣就職。 姜憲這邊,卻和李謙小聚了數日。 華陰縣的事軍戶固然有錯,程飛也不占道理。那封所謂的密旨,更是內閣所擬,趙翌估計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陜西總兵楊俊當年得罪過武英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李瑤,如今李瑤風頭正勁,他才會躲起來裝病的,并不是他這個人沒有能力,程飛算計他的親家,他氣得差點吐血,覺得不給這些人點顏色看看,他們都不知道他楊俊是個什么樣的人了?李謙的通風報信又為他贏得了先機,他聯系上從前的好友,走了汪幾道的關系,京城這邊算是松了口,治了那百戶一個藐視上峰之罪,罰沒一年俸祿完事了。 程飛氣得發抖,當場就上折子,要辭官。 楊俊怕這件事鬧的大了,成了文武官之爭,他的親家肯定是要吃虧的。私下給那百戶出主意,讓他想辦法威脅程飛。 程飛在縣學讀書的兒子當天晚上就被不知名的人扒光了衣服跑回了家。在老家的已經出嫁的女兒被人丟了一身尿,程飛氣的在床上躺了三天,起來后要上書彈劾那百戶,卻被程夫人拉住了,苦苦哀求他:“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他們這分明是在威脅我們,你可以要你的名聲,要你的官聲,可我不能不顧孩子們的安危。你斷了他的生路,他就要和你拼命。你可別忘了,前些日子奉了巡撫大人之命來主持公道的那位李大人,還沒有弱冠,卻已是正二品的大員了,是因為他娶了當今太皇太后的外孫女、皇上的表妹嘉南郡主。那李大人的父親,可是土匪出身。據說當年也是因為走投無路了才去做的土匪。可你看,不過三十年,人家不僅是朝廷命官了,還是能和巡撫、布政使比肩的大員,你不要總是抱著你是讀書人的想法過日子,你也要通通實務才是。你要是把人家逼急了,人家落草為寇去,回頭把我們家打劫了,我們能留下性命就不錯了,有個冤屈都沒地方說去了。” 程飛恨恨地拍著椅背:“難道我就任他這樣逍遙下去?那我還做什么父母官?還有什么顏面在這里做官?” 程夫人勸丈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爺與其和那蠻子置氣,不如趁這個機會請巡撫幫你說項,換個地方為官。也免得總被那運城縣令白吉比著——老爺是清官,不像白吉,是商賈之子,哪有那么多錢子應付過往的同僚……” 程飛老臉一紅。 程夫人說中了他的痛處。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夏哲收到程飛的求助密信,也不由松了口氣。 他以為李謙會照他們的意思直接把人給綁了送回西安,不曾想李謙卻把兩人拉到一起要調解彼此間的矛盾,他當時大發雷霆,覺得有必要收拾收拾李謙,可想到李謙背后是鎮國公府、是太皇太后,他又把那股無名之火壓了下去,冷眼旁觀,決定等事情鬧到不可收拾了,成為文武官之爭的時候再出面好好地教訓一下李謙,讓他知道什么是為官之道,也乘機試探試探李謙在鎮國公府和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鎮國公府和皇上不和,在封疆大吏之中已是公開的秘密了。 可沒想到,楊俊這個時候出了手,把事情攪得一團糟,最后還以程飛的退讓隱忍作為了結局。 這個李謙,運氣真是不錯! 夏哲收起了秘信,叫了自己的幕僚進來商量程飛的事。 李謙則在和姜憲游驪山。 山形的雄偉,山峰的秀美,山巒的飄渺,山樹的蔥郁,山泉的蜿蜒,山花的燦爛,山路的曲折,都給姜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她實在是缺少鍛煉,勉強爬了半個時辰就再也走不動了,揪下頭頂的小廝帽子靠在旁邊的一塊大青石上喘著氣:“我能不能不上去?” 朝元閣固然神奇,老君廟固然神圣,她也不想去看了。 李謙笑著轉身從青石臺階上往下走。 他步履輕盈,動作靈巧,臉上甚至連滴汗都沒有,讓姜憲感覺到了深深的妒忌。 “我背你上去!”他挑著眉含笑著問道,神色間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姜憲在心里深深地鄙視他。 她說要坐滑轎上來,他非要爬山,說這樣才是對老君的尊敬。 姜憲不知道深淺,覺得反正今天晚上會歇在山頂的朝元閣,慢慢走就是了。誰知道爬山居然這樣的吃力……這家伙只怕那時候就打定了主意,她若是爬不上去,就準備背她上去。 “劉冬月!”姜憲大聲地道,“去給我安排一頂滑轎。”然后轉過頭來,學著李謙的樣子挑了挑眉,得意地道,“這山這么高,這么陡,我怎么能讓你背我呢?你要是傷了力可怎么辦?你可是我們家的當家人!”說著,再不看李謙一眼,又往上爬了幾階,心里卻冷“哼”了一聲。 你以為只有你會耍花腔嗎? 姜憲嘴角微翹。 李謙哈哈大笑,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來,道:“還是我背著你上去吧?你看,我們身邊都是自己人!” 姜憲目不斜視。 劉月冬左右為難。 他是專司服侍人的,這個時候,滑轎當然是早就準備好了,不僅準備好了,還準備了四、五頂,就防著郡主和情客他們爬不上去。可大人一心一意想背郡主上山,他要是把抬滑轎的人叫了來,豈不是讓大人的算盤落空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驪山 劉冬月覺得自己既然是郡主的人,理應聽郡主吩咐,可這夫妻間的事,他實在是拿不準。 有時候這女人說“不”,實際是在說“好”,有的時候說“好”,實際上是在說“不”。 這讓他如何判斷是好? 他搔了搔頭發,覺得還不如留在宮里服侍皇上,到時候只要聽皇上的就行,或者是留在宮里服侍貴人,只聽貴人的就是。 像姜憲這樣的,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啊! 劉冬月只好在那里拖拖拉拉的。 李謙已身輕如燕,輕輕松松地跨過了幾個臺階,轉過身來一面倒著往山上走,一面笑嘻嘻地問姜憲:“真不要我背你上山嗎?這里離山上最少也有四分之三的距離。就算是坐滑轎,也不可能一口氣爬上去。我背著你上去,還可以趁機到前山腰的鏡湖去看看。你知道什么是鏡湖嗎?就是一個水潭,水面如鏡子,碧綠清透不說,還有一凹處,像靶鏡的手柄,湖眼就在那里。據說那里的水喝了可以延年益壽。我們等會也去喝上幾口,帶點回去,你覺得如何?” “不覺得如何!”姜憲四處觀望,欣賞著周邊的景物,依舊不理會李謙,“我要坐滑轎上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