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丈夫是全然的信任。

    姜憲抿著唇笑了笑，和房氏聊了聊家常，見時候不早了，陪著房氏拜別了太皇太后，又親自送她出了慈寧宮。

    房氏不由在心里感嘆姜憲長大了。

    姜憲轉(zhuǎn)身去了太皇太妃那里。

    她請?zhí)侍鷰退f項，讓太皇太后同意她去萬壽山：“……別人不去還說得過去，我既是受封的郡主，又是晚輩，還在慈寧宮長大，我若是不去，那些一心一意想巴結(jié)曹太后的內(nèi)、外婦還不知道怎么嚼舌呢?偏生這話我又不好跟外祖母說?！?/br>
    太皇太妃久居人下，對她的話感同身受，加上不知道姜鎮(zhèn)元這邊的打算，便爽快地應(yīng)了。

    等到晚上用了晚膳，太皇太妃陪著太皇太后移坐宴息室喝茶的時候，就開始勸太皇太后：“郡主還是小孩子，一年四季地跟我們拘在這慈寧宮里，也難為她還那樣的乖巧懂事，從來不吵不鬧的。她既然想去萬壽山那邊看雜耍，您就讓她去好了——萬壽山雖遠(yuǎn)，可到底是皇家園林，來來去去的都是宮里的人，您還怕她被拐了去不成？

    “您要是不放心，讓掌珠陪著她一塊去。

    “要是您嫌掌珠年紀(jì)小，讓劉小滿陪著郡主一塊好了！”

    太皇太后閉著眼睛捻著手腕上的伽南木十八羅漢的念珠，不置可否。

    ☆、第五十六章 前往

    太皇太妃只好又道：“那天畢竟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您是長輩，我是孀居，不去也說得過去。可郡主卻不能不和那些內(nèi)、外命婦打交道，她若是不去，就算是太后娘娘不說，那些捧高踩低的內(nèi)、外命婦也會議論，總歸是于郡主不利。

    “正日子不是在十四嗎?

    “我聽說皇上十三就過去。

    “那些雜耍的班子為了不在殿前的失儀，肯定要提前去練練，只怕還要到得早。

    “不妨讓郡主跟在皇上身邊，十三那天早上去，晚上回來。那天拜壽的人都剛剛住進(jìn)去，遠(yuǎn)眺齋那邊肯定沒人，又清冷，雜耍的班子肯定得全套地演一次，郡主可以好好瞧瞧那些雜耍的班子都有哪些看家本領(lǐng)，既全了郡主的心愿，又堵了那些喜歡嚼舌的婦人……”

    太皇太妃的那句“一年四季地跟我們拘在這慈寧宮”聽得太皇太后心里酸楚，她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姜憲。

    只是提出這件事必須跟鎮(zhèn)國公府說一聲，得姜鎮(zhèn)元同意才能去，而且去時需帶上劉小滿在身邊服侍。

    要是沒有姜憲那番留下曹太后與趙翌打擂臺，鎮(zhèn)國公府行那漁翁得利之事的說話，姜鎮(zhèn)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yīng)讓姜憲去趟萬壽山那趟渾水的。可自從知道了姜憲胸中的溝壑，姜鎮(zhèn)元就沒有辦法把她當(dāng)成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看待，太皇太后的作法讓他以為是姜憲輾轉(zhuǎn)地求他幫忙，加之他想和姜憲說上一、兩句都十分的困難，姜憲現(xiàn)在在他心里又是個一會一個主意，足智多謀的女孩兒，他沒有辦法確定姜憲是單純的想看看雜耍。還是有什么事非得去趟萬壽山，因而很干脆得就答應(yīng)了。

    太皇太后想著那萬壽山的事她全然不知，姜鎮(zhèn)是姜憲的伯父，大家又同坐在一條船上，姜鎮(zhèn)元怎么也不會害了姜憲。既然姜鎮(zhèn)元覺得姜憲去得，那自然是能去的。

    她也不再說什么，把姜憲叫去囑咐了一通不說。把劉小滿也叫去耳提面授了一通。就讓孟芳苓幫著姜憲準(zhǔn)備東西，十月十三那天去趟萬壽山，卻把太皇太妃和白愫留在了慈寧宮。

    姜憲松了口氣。

    太皇太妃和白愫卻是十分的意外。

    兩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白愫還專程去覲見了太皇太后，表示姜憲一個人去萬壽山她不放心，想陪姜憲一起去。

    太皇太后沒有答應(yīng)。

    白愫和太皇太妃都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幫著孟芳苓給姜憲準(zhǔn)備去萬壽山的吃穿用度。

    姜憲是存心要在那里住一晚的。太皇太妃和白愫不管給她帶什么她都覺得用得上。

    這樣一直忙到了十月初一，房氏來接了姜憲回鎮(zhèn)國公府祭祖。

    姜家的姜律、姜含和姜縱都沒有出現(xiàn)。只有姜鎮(zhèn)元和她、房氏三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姜家祠堂里給列祖列宗磕頭。

    想必伯父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姜憲隨后去公主墳給父母上了墳。

    期間姜鎮(zhèn)元問她有什么要緊的事，他的幕僚神色焦慮地找了過來，姜憲只說是李家的東西還自己手里，姜鎮(zhèn)元覺得這是兩件事?？赡悄涣糯叩鹊眉?，他沒時間和姜憲細(xì)說，只好叮囑了她：“到了萬壽山之后一切小心。不必像太皇太后說的那樣時時刻刻跟在皇上身邊，但卻不可以出東宮門。”

    言下之意。是指給曹太后拜壽的那天，東宮門是最安全的地方。

    姜憲點頭，自有主張。

    姜鎮(zhèn)元見她乖乖受教，隱約覺得這不是她的性子，又不知道怎樣開口，有些頭痛地走了。

    姜憲回到慈寧宮，不巧在慈寧宮門前碰到剛從慈寧宮出來的趙翌。

    趙翌把她拉到旁邊說話：“祖母說你要去萬壽山看雜耍，讓我看著你。你很喜歡看雜耍嗎?”

    “不喜歡?！被蛟S是一直生活在慈寧宮的緣故，姜憲從小就不喜歡鬧騰騰的地方，她道，“可我很好奇太皇娘娘的壽宴，想去看看?！?/br>
    趙翌瞇瞇地笑，道：“祖母把你交給我了，你到時候可別亂跑。你要是磕著或是碰到哪里了，祖母肯定責(zé)怪我沒有好好照顧你，以后都不會讓我?guī)愠鋈ネ媪恕！?/br>
    說得他好像什么時候帶她出去玩過似的。

    姜憲不想和他多說，敷衍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跑的。”

    抬瞼卻看見了遠(yuǎn)遠(yuǎn)綴在趙翌身后的宋嫻儀。

    她心里不免奇怪。

    從前宋嫻儀恨不得化身成趙翌的尾巴緊緊地跟著趙翌。

    難道是她發(fā)現(xiàn)了方氏的事?

    姜憲猜測，對趙翌道：“你要是不放心，讓宋嫻儀陪著我好了。要是雜耍不好看，還可以湊桌牌?！?/br>
    貼身服侍她的百結(jié)和情客是她走到哪里就會跟到哪里的。

    平時對她有求必應(yīng)的趙翌這次卻猶豫了片刻。

    姜憲覺得自己猜對了，越過趙翌直接對宋嫻儀道：“你等會就過來，幫著百結(jié)和情客幫我整理一下箱籠，到時候也能給她們打個下手?！?/br>
    宋嫻儀看了趙翌一眼，期期艾艾地走了過來，眉宇間卻難掩歡喜。

    姜憲心里明鏡似的了。

    趙翌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說，上了肩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