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光。不過，方侯爺對此毫不在意，非但不在意，還明里暗里幫了兩位皇子不少。

    大軍浩浩蕩蕩走了二十多天才來到方怡所在的城外，太子和三皇子照例入城呆了兩天，方侯爺和齊墨則在當(dāng)晚趁著月色來到趙家村，輕輕敲開了那棟青磚大瓦房的院門：“帶我去看看他們。”

    方侯爺沒有說去看誰，方怡卻是明白的，她輕輕應(yīng)了一聲，回屋拎了個竹籃，叫上方辰一道出門了，從頭到尾，四個人都沒有多說什么，面上的神情肅穆，染著一份哀思。趙立夏抱著壯壯，看著他們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今晚，想必他們每個人都有很多話要對他的方怡的爹娘說吧。

    懷里的壯壯突然動了動，看著似乎要哭出來了，趙立夏這才回了神，連忙轉(zhuǎn)身進(jìn)屋去，卻看到原本應(yīng)當(dāng)在睡覺的趙立冬和秦曉月正站在那兒，好奇地看著他。趙立夏嘆了口氣，將他們兩人招到跟前，小聲地把方怡姐弟兩的身世說了，先前不告訴趙立冬是怕他住在軍中，一不小心說溜嘴，如今他已成家，秦曉月又是個值得信任的，那么這個秘密便不應(yīng)當(dāng)再瞞著他們，而且也實在瞞不過去了。

    冷不丁聽到這個消息，趙立冬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秦曉月卻很是歡喜：“真是太好了！有方侯爺和齊大人撐腰，以后我們在京城就再也不怕有人會來欺負(fù)我們了！”

    趙立夏正色道：“哪有那么好？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非但他們姐弟不能認(rèn)祖歸宗，還會坐實了齊方兩家的欺君之罪，到時候，恐怕我們?nèi)叶家粏枖?！所以，今日你們聽過之后，便要盡力地去忘掉他，切不可泄露一絲一毫！”

    趙立冬下意識捂著嘴，連連點頭，秦曉月也很快明白其中利害，點點頭，忍不住又道：“大哥，這事你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瞞著我們才對。”

    趙立夏哭笑不得：“原本確實是不打算說的，只是這都被你們瞧見了，我若再不說，豈不是讓平白讓你們起了疑心？”

    ……

    “就是這里了?！?/br>
    方侯爺和齊墨聽了這話，下意識就往四周看了一圈兒，方怡見了，輕聲道：“因為爹娘是外來的，所以不能葬在趙家的祖墳山上，這里依山傍水，也是個好地方?！?/br>
    聽了這話，方侯爺只覺得喉頭一哽，頓時老淚縱橫，他的孫兒，他們方家的后人，文韜武略，少年英雄，死后竟只能葬在這等荒山野嶺之中！連墳頭的枯草都不能及時的清理了去！

    齊墨的心里又何嘗不難過，只不過他到底要比方侯爺年輕一些，能看得開一點，他跪到方侯爺身邊，輕聲道：“他們能生同裘死同xue，總算不枉一生?！?/br>
    方侯爺緩緩點了點頭，伸出手，顫顫巍巍地從籃子里往外拿祭品，此時的方侯爺哪里還看得出是那威風(fēng)凌凌的大將軍，分明就是一個痛失愛孫的可憐老人，方辰鼻子發(fā)酸，想要上前去幫忙，卻被方怡給拉住了，今晚是方侯爺和齊墨第一次來祭奠親人，過了今晚，還不知道下次來會是什么時候，還是讓他們自己去做這些吧。

    齊墨看著方侯爺把祭品一樣樣的擺在墓碑前，默默的點燃紙錢，慢慢地?zé)饋?，火光印在他的臉上，隱約還能看到那兩道濕潤的痕跡。方怡抿了抿唇，同方辰一道跪在旁邊，靜靜地陪著他們。

    知道方侯爺和齊墨會有很多話想說，方怡事前準(zhǔn)備了足夠多的紙錢，沒個大半夜的功夫是燒不完的，考慮到方侯爺年事已高，她還準(zhǔn)備了軟墊，免得跪的太久傷了膝蓋。

    直到天邊兒泛起魚肚白，方侯爺才在齊墨的勸導(dǎo)下依依不舍地起身，方怡和方辰也連忙站起來，上前去攙扶，方怡不經(jīng)意間抬眼一看，心下一驚，不過才一夜的功夫，方侯爺竟蒼老了許多，連素來硬朗挺拔的脊背都有些佝僂了，變得與年齡有幾分相符了，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當(dāng)真是世上再痛苦不過的事了。

    待回到屋里，幾人勸著方侯爺去躺了會兒，方辰不放心，一直都在房里陪著，祖孫兩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方侯爺才昏沉沉地睡過去了，方辰吸了吸鼻子，也挨著方侯爺躺下了。

    齊墨一夜無眠，卻依舊沒有絲毫睡意，正抱著壯壯輕聲逗弄，小家伙一心想下地去走路，卻偏偏被舅老爺抱在懷里，著急的不行，扭了半天的小身子骨兒都沒能成功，終于使出了必殺技，咧嘴大哭起來，還沒哭兩聲就被按住了嘴，接著就被人拎著領(lǐng)子扔到了地上，小家伙撇了撇嘴，控訴地看了自家爹爹兩眼，果斷地扭過頭去同時轉(zhuǎn)過身，不理會爹爹了。齊墨見了小家伙可愛的模樣，不由失笑，沉悶的心頓時舒暢了許多，雖然他們夫妻兩不在了，但是卻留下了兩個好孩子，如今甚至還有了個白胖可愛的小孫子，這已經(jīng)比預(yù)期好太多了。

    方侯爺只睡了一個多時辰就醒了，醒來之后精神氣兒好了不少，剛走出房間就聽到小家伙軟糯的童音：“飯……吃……”

    “哈哈，小祖宗肚子餓了，要吃飯了，你們怎的還不喂他？餓著了可怎么得了！”方侯爺大笑著走出去，一把將小家伙抱起來親了兩下。

    壯壯走路走得累了，小肚子餓得不行，可娘親還沒有喂飯飯給他吃，小家伙忍不住了，自個兒就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跑，結(jié)果就撞上了正出門的方侯爺，正跟在壯壯身后的秦曉月見狀，笑道：“侯爺，不是不給他吃，是飯菜太燙，得涼會兒才行?！?/br>
    方侯爺大手一揮：“這還不容易，吹吹不就涼了？快端來，我親自喂他！”

    正說話間，齊墨已經(jīng)端了一個小碗走出來，聽到方侯爺?shù)脑挘挥尚Φ溃骸拔液貌蝗菀撞艙屃诉@差事，臨了卻被侯爺你占了去?！?/br>
    “哈哈，光顧著碗有什么用，得先抱著壯壯才行！”

    小家伙看到熟悉的小碗，知道是自己的飯飯來了，在方侯爺懷里可著勁兒的蹦跶，小爪子揮個不停，嘴里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飯！飯！吃！”

    看著懷里生龍活虎的小家伙，方侯爺心底的傷痛瞬間被撫平了不少，他的孫兒后繼有人，總算沒有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等到傍晚時分，方侯爺和齊墨就要離開了，他們還要去城里見太子和三皇子，臨走時，方侯爺?shù)溃骸澳銈兪帐耙幌滦欣?，明兒一早來軍中找我，該?zhǔn)備啟程了。”

    方辰抿了抿唇角，下意識看了眼方怡，這才跟著輕輕應(yīng)了聲。方侯爺和齊墨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安排，對此也是持贊同態(tài)度，是以此刻雖有些不舍，卻也沒有多說什么，來日方長，他們總有在京城團(tuán)圓的一天。

    ……

    這一晚，趙家小院兒同往常一樣，晚飯過后，圍在一起說說話，一同看著壯壯滿院子地撒歡，誰都沒提分別的話語，直到月上枝頭，方怡突然拍拍手，打斷了趙立年的話：“時候不早了，你們明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