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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無念緩緩放下茶杯笑道,“那便好,車馬費我來出,我想請你幫我,把那位小公子送去紫瑯玲瓏山莊。”小書呆似乎逮到了一條魚,獻(xiàn)寶般送到桌前,裴無念摸摸他的腦袋,小書呆又風(fēng)一樣跑回了池邊。“差事我樂意效勞,錢絕不能收。”殷恕抱著茶杯看著書呆遠(yuǎn)去的小背影,一臉正色擺擺手,旋即又抽一抽眉毛,湊上來小聲道,“裴兄,那孩子......不會是你年少風(fēng)流種下的果吧。”宋雪橋“嗤”地一聲笑。裴無念面色僵了一僵。“雖然還沒長開,但看著真像啊,鼻子嘴巴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殷恕嘖嘖嘖,末了又搖搖頭,“可這年紀(jì)上又說不大通,莫非裴兄你十二三歲就采花了?”裴無念干咳兩聲,“是宋雪橋的遠(yuǎn)房表弟,住在洛陽,門中還有事務(wù)處理,不能帶著他瞎跑,故只能請你先送他回去。”宋雪橋忍笑道,“正是。”“哦哦哦,原來如此。”殷恕面露恍然之色,賊溜溜的眼睛卻絲毫沒停過。殷恕家有一弟一妹,三人性子卻大相徑庭,殷老爺殷恕狡黠機敏,殷二公子無灃沉穩(wěn)內(nèi)斂,殷三小姐殷池暴躁好斗。無灃在武當(dāng),殷池一心想勝過哥哥,便去了印水山莊,此刻都不在家中。殷老爺雖是無灃的哥哥,卻與無灃的木頭性子大不相同,熱情非凡,花廳擺了三趟席,若不是裴無念堅持,恐怕還要留下他們過中秋。宋雪橋也終于明白為何裴無念不讓他開口講阮宴了,宴上但凡涉及阮大師之名,殷恕一張口便成了泄洪的閘門,滔滔不絕如瀑布飛下三千丈。尤其是提及花廳未能建成陀螺之憾,殷老爺抱著桂花酒酒壇喝得爛醉,紅著臉東一個嗝兒,西一聲嘆,拖著宋雪橋淚灑湖上。“宋兄啊~你不曉得,我此生沾了太多銅臭,可我覺得吧,我是個想風(fēng)雅的人,可真讓我了了一切,不要錢不要名的去藥王谷苦修,我也做不到啊~~嗝~說到底,我還是不如阮宴啊~嗝~”宋雪橋只得安慰,“我倒覺得像你這般頂好。”殷老爺醉眼迷蒙,“真的?”宋雪橋抬眼望天,“真的,人生在世求得你這樣的日子,已是萬幸。”殷恕又是一陣垂頭嘆氣,比劃兩下,“可我還是想把花廳修成會轉(zhuǎn)的......”宋雪橋,“......”小書呆端著碗,看向裴無念,“他們在說什么?”裴無念神色淡然往他碗中堆菜,瞧也不瞧那邊,“閑的發(fā)霉,悲秋罷了。”磨蹭到第二日晌午,殷老板才放他們離開,小書呆雖有些別扭驕矜,但好處是聽話,讓他留下便乖乖留下,即便要哭也憋在肚子里。宋雪橋站在凝瑞堂前,該交代的都封在一封信里,托殷恕交由宋焰亭,他想了想,還是伸手把他的頭揉成雞窩道,“你先隨殷叔叔回家,不出三月哥哥便回去看你。”殷恕站在一側(cè)不滿道,“憑啥你是哥哥我是叔叔。”宋雪橋笑道,“不然我是叔叔你是哥哥?”殷恕想了一下,搖頭,“不成,你這樣豈不是大了我一輩兒。”裴無念向來不愛唧唧歪歪的rou麻話,從懷中取出一個紅繩的玉擺件兒套上小書呆的脖子,“回去好好讀書,聽宋莊主的話。”小書呆扁了扁嘴,眼睛已經(jīng)耷了下來。殷恕不解風(fēng)情,抱著胳膊嘿嘿道,“這模樣,說不是親生的,我還真不信。”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忘記......更新了(躺平流淚第38章第38章馬蹄還未出洛陽城門,鋪天蓋地的喧囂便傳進(jìn)了耳朵。南山上一座荒寺昨夜燒塌了。因地處偏僻,傳說中又是鬼怪頻出,故無一人敢上前查探,有幾個膽大的不服,等今晨燒完了,才攜同上前,只見到地上一個烏漆麻黑八寸見方的洞,其間嗚嗚然似有鬼魅橫生,大驚,遂填之。話是路邊一位白胡子老者說的。不過昨夜的事,今早城中便有看熱鬧的聊開了。宋雪橋牽著馬駐足,裴無念便也停下不動,兩人聽了一會兒,心中各有千秋。行至城門處,鳥語鶯啼恰恰,丹桂脂粉飄香,一群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自身側(cè)路過,發(fā)髻中皆插桂花,衣袂卷風(fēng),倩影窈窕,話出口也是出水芙蓉般的清透。“都說普方寺鬧鬼,我倒覺得,那地方很是溫情。”“這話怎講?”有姑娘捂著帕子輕輕的笑。“我聽老人家說過,安王爺是個用情至深之人。”說話的姑娘微微抬起眼,“那年王府突生變數(shù),可謂妻離子散,十郡主走了三月,王爺便遣人尋了三月,日日在府門前等著,后來有個瞎眼的從護城河撈出一具女尸說是找到了,安王爺大病一場差點沒死,睜眼就讓人建了普方寺,說要剃頭出家生生世世護著他女兒的尸體。”身側(cè)有人蹙眉嘆氣,“那么好的一個人,怎就這樣悲慘,王妃病死不算,十郡主要是真死了倒也清靜,偏偏成了個怪物回來。”說話的姑娘忙捂住她的嘴,“此話不可亂說,還記得那個被扒光衣服的劉公子么?”被捂住嘴的怔然點點頭,一行人撫著胸口不一會兒便有說有笑地翩躚離去。“可惜再也不會有人出來扒光劉公子的衣服了。”宋雪橋望著那些背影,朝裴無念搖頭嘆道,“看來前輩還是選了后面那條路。”裴無念從城中聽到城東,一直都未有什么反應(yīng),低聲道,“我只救他那一次當(dāng)報恩,此后他自焚也好,懸梁也罷,與我都沒有關(guān)系。”宋雪橋撫了撫馬的鬃毛,盯著腳底綿延而去的青石,苦笑,“我現(xiàn)在倒有些搞不懂,朱運到底算個好人還是壞人?”裴無念轉(zhuǎn)頭看看他,又垂下眼。“諸如自己喜歡的,王妃出墻可以說成是病死且不處決,能為你姨娘做到修廟且死后守尸十年不棄,又好比與自己無關(guān)的男男女女,可以看門狗一樣綁在地底下,說糟蹋就糟蹋,說陪葬就陪葬,我是真搞不懂。”裴無念淡淡道,“我只能說他不是個圣人。”宋雪橋突然好奇道,“如果是你呢?你遇到這種事會怎么辦?你可是個圣人。”“如果是我,從一開始就不會把事情弄得這么復(fù)雜。”城門映入眼中,裴無念躍上馬背。“什么意思?”自己那匹紅棕馬見到白馬撒蹄子便興奮,宋雪橋扯韁繩都不管用,只得匆忙跟上。“其一,王妃出墻時,我會果斷放她和溫孤天玄走。”裴無念道,“其二,若是真的喜歡上十郡主,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會讓她離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