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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劃了個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在暗中翻找。扇窗之外,紅葉簌簌而落,秋夜意涼,攏煙閣大廳始建的時候,張仲逑借著徒弟之名,實則為了滿足自己隱士風雅的姿態,特地前后開了大窗,前可觀紅葉,后可觀池水,只用天青色的紗幔擋著。風雅倒是風雅,可惜春夏招蚊子,秋冬灌冷風,尤其是對于一個鬼鬼祟祟的潛入者而言,外頭紅葉每抖一下,聽著清晰的聲音,他都心驚膽戰一次。宋雪橋做賊般將多寶盒里的東西拍成一排后,瞪圓了眼睛,一一辨認過來,又用袖子不死心地擦了擦,仔仔細細地從頭再看一遍。片刻之后,他接受了一個慘無人道的事實,這里頭人參鹿茸都有,唯獨沒有跌打損傷膏。在地上愣了一會,他裹了裹衣服,打了兩個噴嚏,認命般默默地往門口挪去。手中火折子忽明忽暗,廳內兩張矮桌已經有一張糟了毒手,被司空月瑤一個橫踢斷成了兩截,另一張也被敲了一條腿,上面放著裴無念晚上放下的那個瓶子。宋雪橋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拿起來看了看,聞一聞,有一股嗆鼻的薄荷味,稍沾了點往手背上抹了抹,片刻之后,鈍痛居然消下去不少,原先的烏青也淡了。他大為驚喜,認為著實是個好物,四下無人,將瓶子往袖中一收,好了傷疤忘了痛,自窗戶溜之大吉也。逍遙谷安靜,除了他們三個就只有偶然過來溜達的張仲逑和偶然過來偷東西的獼猴,因此也是絕佳的習武圣地。裴無念敬遵師命,一招一式,心法劍法,教得毫不含糊,宋雪橋人雖頑劣,但在修習上從不偷懶,每天布置下來的任務也不拖拉,兩人倒也相安無事。大廳一戰過后,裴無念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安撫了一通司空月瑤,她再見到宋雪橋時冷靜了許多,只是一張俏臉擺明的嫌棄,練劍時,招式也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飄。宋雪橋自然識趣,她一出來,便默默地抱著劍躲去后山斬楓葉玩。漫山遍野的紅楓,風自枝葉間劃過,攛掇下來一大片,像是早冬下了一場紅艷艷的雪,綺麗美絕,是張仲逑嘔心瀝血為他所譜的劍訣,與他的佩劍同名。劍訣配合玲瓏山莊而習,可將無雙劍譜中的用劍技巧和力道達到最大的契合,紅葉落下速度飛快,無雙劍譜一招之內能斬斷的葉片越多,則說明他的速度越快。谷中四季交替也和他的劍一樣飛快,眨眼間,宋雪橋半吊子的劍術已經可與裴無念一較高下,只是力量上還是稍遜一籌,且裴無念觸類旁通,點xue和拳法也有所涉及,故取勝不易。這一比,就是第二年,秋冬交接,谷中難得出現薄雪覆紅葉的奇景,庭院里劍聲陣陣,時不時震落滿地雪粒,又很快沒入遍地青石。過了七八招,聞霜費了極大的力氣終于瞅準空隙,挑開了另一把劍,云山“哐當”一聲落了地。宋雪橋正得意之時,卻見裴無念迎面飛來一拳,他一驚,正待舉掌迎上,那一拳卻又鶴展翅一樣張開,繞到他的脖子后,將他整個人翻轉過來,一臂橫于脖子前,手指抵在了頸間動脈要害處,另一只手已經輕而易舉地扼住了他的兩只腕子。出手飛快,指尖卻沒有施力,連他的脖子也沒有扣緊。宋雪橋被人制住,后背整個抵在裴無念胸前,第一反應居然是驚異地大喊,“這又是什么新的招式!!”裴無念不動聲色地將他放開,默默撿起地上可憐兮兮地云山,擦了兩把上面的泥,正待回答,司空月瑤卻提著青光自屋中沖了出來,依舊不變的大嗓門兒,“師兄!云山怎么啦?!”司空月瑤雖莽撞,天分卻極高,長時間跟著他二人習劍,已經能靠耳朵分辨落地的是哪一把劍.若是聞霜,定然自二樓探頭對宋雪橋大肆嘲弄一番,若鮮有幾次落地的是云山,她一定會提著青光劍出來,幫裴無念復仇。而宋雪橋按慣例,定然三步并兩步,逃去后山。第18章第18章司空月瑤吼道,“人呢?!”“走了。”裴無念將云山收起,楓樹下只剩兩行清風。“走了?!”司空月瑤怒氣沖沖地重復一句。裴無念挑眉看向池邊一塊碎裂出無數道紋路的巖石,“不然留在這兒,把你打哭?或者是被你打不還手?”司空月瑤循著他目光看去,突然怔住了,“這......他干的?”裴無念笑道,“反正不是我。”司空月瑤無言,裴無念揉揉她額前的碎發,“以后你還是少去招惹他。”司空月瑤仍舊傻子一般,呢喃道,“他......虛極劍幾重了?”“快到九重了吧。”裴無念若有所思,“不是鶴拳還真不一定打得過他。”宋雪橋輕輕躍上一塊青石,摘了兩個紅透的野果,挑了個結實的樹杈坐下,晃著兩條腿看風景,司空月瑤一來他也難得閑暇,是去后山打野雞還是下山溜達,是他現在要考慮的問題。咬了半口果子,皺眉思量,半月前已經偷了裴無念弟子玉牌下山,一睹美人面,不料被甄云竹嚇了個半死,他九牛二虎之力逃出生天,回來躲了許久,本以為忍一時風平浪靜。僅僅三天,讓他更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位甄云竹竹姑娘著實非池中之物,剛烈非常,居然能上武當找他,現如今鬧得滿城風雨,此時下山,萬一撞上,先不說張仲逑會作何反應,光他偷裴無念玉佩這一項就足夠被司空月瑤追著打很久......樹杈上略略濕冷,宋雪橋皺眉撣去肩頭薄雪,嘆出一口寒氣,迅速地否決了第一個想法,眼下剛入冬,連果子都有點酸澀,如果去打野雞,搞不好打到野雞之前自己先被凍成冰柱子,不妥。“無聊啊無聊。”宋雪橋將果核往底下一丟,砸在了結著薄冰地池面上。眼睛往下一掃,卻猛然發現樹下有一個圓形發亮地物件,果核沒入池水,圓形物件身下姜黃僧袍迎風飛舞,腦袋輕輕一轉,露出一張和藹可親的笑臉來。“小友在做什么?”和尚笑著朝他招招手。“是你啊。”宋雪橋奇道。他迅速自樹上跳下,被送到武當時,此人正是山門前兩人之一,那位面善的和尚慧窗大師。“大師,你怎么在這里?”“阿彌陀佛,貧僧丟了樣東西。”慧窗仍舊笑嘻嘻地,毫無著急的樣子,“現在在等有緣人替我找到。”少林人士說話向來拐彎抹角,滿口佛經論典,多年后他認識色方丈時才對此有了更深地覺悟,以至于色方丈一開口他就捂耳朵,大喊佛祖饒命,可彼時他還是個初出茅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