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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多了吧。” 陶陶不明白呦呦問這個做什么,不過還是認真回想了一下,回答呦呦,“六十五了,我記著做六十大壽的時候懷瑾還沒出生,娘大著肚子去的。” 呦呦點頭,轉回頭繼續看向門外的,雨已經漸漸變小,但是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呦呦看了一會兒,突然說:“等娘老了,可比不過姑外祖母了。”語氣中盡是遺憾和心疼。 陶陶被她的話說得一愣,這是什么意思?是怕家里條件不好讓娘沒法享福嗎? “你放心,你哥哥肯定能考上秀才,考上秀才就能考舉人,等中了進士做了官,肯定會讓娘享福的。”陶陶安慰著呦呦,“到時候你也是官家妹子呢,讓你哥在同窗中找一個人材雙全的人給你做女婿!”為了寬慰呦呦的心,陶陶還少見的打趣她起來。 呦呦被陶陶逗得笑了出來。陶陶看到她笑了就松了一口氣,呦呦比自己看起來還像個大人,真是不習慣。陶陶放下心來,就準備轉身離開,卻又被呦呦下一句話絆住了腳。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陶陶似乎聽到她嘆了一口氣。 “再過些年,哥哥弟弟都長大成親了,咱們倆也出嫁了,就剩娘一個人了,多沒意思啊。這不是享福不享福的啊。吃的穿的再好有什么用。”說到最后,呦呦是真的嘆出氣來了。 “怎么能說一個人呢?”陶陶不是很理解呦呦的意思,下意識反駁她,“等弟弟們成親了,家里人就多了,就算咱倆以后出嫁,也可以經常回娘家嘛!再說,還有孩子們呢,到時候兒女繞膝孫兒成群,也挺有意思的啊。” “那不一樣。”呦呦反駁陶陶,“到時候我們都有了自己的小家,肯定顧不過來。就算兒女成群孫兒繞膝,可是孩子們一樣要長大。到時候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娘今年才三十,還要這樣過三十年。” 三十年,太可怕了。呦呦忍不住打個哆嗦。 “你們倆,站在門口干嘛呢?不冷啊?”譚麗娘站在在她們身后三步遠的地方,手里端著盆笑著看她們。也不知道剛才的話是否聽到,又聽到了多少? “娘不說我還不覺得,一說我就覺得冷了!”呦呦從門口退開,蹦蹦噠噠地湊到譚麗娘身邊,語氣輕快地問她,“今晚吃什么?娘,我想吃卷餅,炒點土豆絲卷著吃吧?” “卷餅啊,太麻煩了,不想做。”譚麗娘把手里的水盆交給呦呦拿著,狀似為難地說。 “做吧做吧,我想吃啊,jiejie也想吃啊,是不是啊姐!”呦呦為著一口吃的同她娘撒著嬌,還不忘拉上陶陶坐同伙。 陶陶站在門前轉頭看著耍賴皮的呦呦,詫異著她情緒居然能轉變如此之快,仿佛剛才對著大雨惆悵不已的人并不是她,聽到她提到自己,下意識地就答應著了,根本沒聽清她說的是什么。等到譚麗娘叫她幫忙炒土豆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被呦呦坑了。 咦?為什么要用個又字? 七月七晚上的暴雨在第二天減小為中雨,但是并沒有停止的跡象。學堂里的老師已經說過如果第二天還下大雨就不必去上課,因此早飯后懷宇和懷瑾就回了西屋去溫書寫字。 這樣過了三四天,等到七月十一的早上,雨終于完全停下來,熹微的晨光穿透陰霾了好幾天的烏云,照在地面的水坑里,照在樹葉的水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呦呦穿著木屐,小心地繞過地上地水坑,站在院子里盯著塌掉的東廂房,轉身走出大門。之前春天的那場大雨曾經澆塌了譚家東廂房的一側墻,后來被修補上支撐了一陣子。而七月的這場大雨下的更大,干脆直接將整個房子澆塌了。 譚麗娘對著塌掉的房子嘆氣很久,又拿出來錢匣子數了數,再嘆一口氣。之前做棉衣就已經超出了今年的預算,現在房子塌了,不管是在原地修還是重建,今年的錢都不夠了,而且,今年才過去一半啊。 呦呦不知道譚麗娘的發愁,她站在大門口呼吸著難得的雨后清新空氣,眼睛卻往西邊的方向瞟著。從下雨之前到下雨之后,這位花叔叔已經“失蹤”了差不多半個月了。真沒看出來,居然是這樣知難而退的人,太令人失望了! 呦呦嘆氣,轉回身走回院子,才走了沒兩步,就聽到外頭又達達的馬蹄聲和咕嚕嚕的車輪聲。呦呦停住腳步想了想還是轉身看去了,不過是偷偷躲在門口看的。 馬車果然是隔壁花家的馬車,只是車上的人卻不是花易巖,而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孩子,穿著青色衣褲。馬車在經過譚家門口的時候并沒有停留,趕車小哥甚至沒有往里看一眼,直接越過譚家的大門停在了花家門前。 呦呦往門外走了一點扒著門邊的墻偷偷往外看,只見馬車停下,先繞到車后面拿下一只長凳下來放到車邊上,然后才撩開車簾,從里面扶出一個人來。那個人握著趕車小哥的手,踩著長凳下車,然后一瘸一拐地走進花家的院子。 呦呦吃驚地張大了嘴,那個人是她那個單手就能爬墻的花叔叔嗎?怎么十多天不見成這個樣子了?還有,那個年輕人是誰?呦呦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楚,沒料到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了咔噠的聲音,引起了隔壁兩人的注意。 花易巖一轉頭就看到了呦呦,先是對著她笑了笑,然后招招手,讓她過去。 呦呦遲疑了一下,走過去仰著頭看向花易巖,手指著他綁了木板的腿,皺著眉問:“你怎么了?” “沒事,摔了一跤。不要告訴你娘。” “明明是從山上摔下來的,為了那個女人……”旁邊的趕車小哥撇著嘴,插話道。 “長生!”花易巖開口攔下他,“不要胡說。” 被訓斥了的長生只好閉上嘴,心里卻十分不忿。他們將軍這么好的人,為了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寡婦辭了官不算,還打算讓寡婦的孩子入花家族譜,在從宗祠回來的時候遇上大雨從山上摔下來還斷了腿。一個帶著四個拖油瓶的寡婦,哪里配得上我們將軍! 呦呦皺眉看了一眼這個叫長生的小哥,不理他,繼續看花易巖,甚至還微微挪步攔在了大門前,大有“你不說話我就不讓你進去”的架勢。 花易巖無奈,只好跟她吐露實情,“告訴你可以,不過要暫時保密。”然后就將那天她和譚麗娘的對話同她說了,“我知道你娘在擔心什么。我這不是想了好幾天才想出辦法來,不過事情沒有辦成之前,我沒有辦法對你們說,萬一辦不成豈不丟臉。” “那是什么辦法?過繼嗎?不會是這個人吧?”呦呦看一眼旁邊的長生,撇著嘴。 “當然不是過繼。”花易巖立刻否定她的想法,“有你們四個就很好了,不必再有別人。” 呦呦當下了樂開了花,點著頭,“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