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346章 千古一帝

    聽聞玉耕儒真的進(jìn)宮來過，太皇太后怫然不悅：“玉耕儒現(xiàn)如今只是庶民，庶民入宮，皇帝置祖宗禮法于何地。”

    康熙正待說什么，李連運(yùn)已經(jīng)跪在太皇太后跟前：“老佛爺容稟，這事與萬歲爺無關(guān)，里里外外都是奴才的主意。”

    太皇太后瞧了眼李連運(yùn)：“你？”

    很是意外，繼而怒道：“你好大膽！”

    李連運(yùn)咚咚磕頭：“老佛爺聽奴才說完。”

    太皇太后一臉怒氣：“你說。”

    李連運(yùn)道：“前些日子萬歲爺病重，太醫(yī)們束手無策，縱觀天下，奴才知道還有個玉耕儒算是醫(yī)術(shù)了得，所以斗膽將玉耕儒叫進(jìn)宮給萬歲爺看病，也只是略坐了一會子，就打發(fā)他出宮去了。”

    康熙看向太皇太后：“按說這事不應(yīng)該，難得這奴才一番忠心，且玉耕儒連號脈都不用，只看了看孫子的臉色和目色，就開了個方子，這不，孫子才能好轉(zhuǎn)起來。”

    玉耕儒沒開什么方子，他是為了包庇李連運(yùn)。

    太皇太后長出口氣：“算你這個奴才孝順主子。”

    李連運(yùn)咚咚磕頭：“奴才還孝順老佛爺。”

    太皇太后啐了口：“甭在我面前嘴巧，甭指望我會原諒你，如有下次，便割了你的舌頭。”

    李連運(yùn)嚇得急忙捂住嘴巴，嗚嗚的不知說了些什么，故意營造出來的可憐相，惹得康熙哈哈大笑，嬪妃們也忍不住偷笑，太皇太后也噗嗤笑了，轉(zhuǎn)身對蘇麻喇姑道：“只顧著和這奴才生氣，倒把正事忘了，那黃金糕呢？”

    蘇麻喇姑輕輕擊掌兩聲，便有幾個宮女魚貫而入，端著精美的托盤，將托盤上的糕點碟子放在康熙面前的炕幾上，再大躬身退下。

    太皇太后指著糕點對康熙道：“你試試，我是覺著不錯。”

    康熙其實沒什么胃口，最近特別怕這些油膩的吃食，可是為了哄皇祖母高興，就拈了塊糕點放入口中，慢慢嚼著細(xì)細(xì)品著，然后贊嘆道：“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見他喜歡，太皇太后很是高興：“那就多吃點，我瞧你最近可是清減不少。”

    康熙實在吃不下，就道：“孫子留著回去吃，現(xiàn)在孫子想陪皇祖母說說話。”

    太皇太后就吩咐蘇麻喇姑：“將這些都送到乾清宮去。”

    蘇麻喇姑應(yīng)了，喊了宮女進(jìn)來，把炕幾上的黃金糕都拾掇下去。

    太皇太后道：“瞧著你胃口大開，我也放心了，虧得玉羞手藝高，能做出這樣的好吃食。”

    康熙只以為這個叫玉羞的是慈寧宮的宮女，并無在意，只附和的笑了笑。

    太皇太后見他沒有開口問，不得不自己道：“可著后宮，容貌嬌麗的不少，琴棋書畫俱佳的也不少，可是獨獨缺個會下廚的，我之前也沒想過，玉羞一個大家閨秀，竟然會下廚做飯。”

    康熙聽出了端倪，忍不住問：“玉羞是誰？”

    太皇太后笑瞇瞇的，看向蘇麻喇姑道：“瞧見沒有，選秀的事他忘了一干二凈，自己欽點的人，都不記得了，想來這身上的病還沒痊愈。”

    蘇麻喇姑只得替太皇太后介紹玉羞：“萬歲爺忘了也不稀奇，畢竟玉貴人才進(jìn)宮沒多久。”

    太皇太后點頭贊同：“說的是呢，若非如此，皇帝怎會不識玉羞呢，她父親是武英殿大學(xué)士，她哥哥在河間府做知府，她叔父她舅父甚至她姨父姑父，一家子忠良，選秀的那天，佟貴妃一眼便相中了她，得皇上恩準(zhǔn)，留了牌子，進(jìn)宮即冊為貴人，宮中皆知，偏偏皇帝倒忘了。”

    康熙依稀記得有這么回事，選秀或是欽點，不過都是按照規(guī)矩做事，他沒有特別上心，所以不大記得。

    看來太皇太后對這個玉羞非常喜歡，繼續(xù)夸獎道：“玉貴人美貌，又賢淑，還做得一手好菜，連糕點都花樣百出，難得她這個大家閨秀，換了旁人，那樣的家世必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里肯下廚做飯呢，我問過她，她說，女人家，早晚要嫁人的，伺候好自己的夫君，才是女人的本分，廚技，便是其中之一，你聽聽，說的多好。”

    康熙微微一笑，算是回應(yīng)。

    太皇太后見他似乎不大熱心，知道他心里仍舊放不下玉醐，可是又不好提及，便用玉簪說事：“玉妃自打生下小阿哥之后，整個人都變了。”

    康熙不解：“孫子倒沒發(fā)現(xiàn)，玉妃怎么了？”

    太皇太后道：“養(yǎng)了一個月，豐腴了不少，比先前更耐看了，同玉羞倒是幾分相像，真如一對姊妹花呢。”

    左一個姓玉，右一個姓玉，康熙深知皇祖母的用心，無非是怕他忘不了玉醐，從而變得頹廢委頓不振，康熙左右看看那些嬪妃，道：“你們都下去吧，朕同太皇太后說幾句話。”

    嬪妃便依言退了出去，蘇麻喇姑也屏退了其他宮女，只自己留下伺候太皇太后和康熙。

    殿中清靜了，康熙才對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是擔(dān)心孫子放不下玉醐，對么？”

    太皇太后一愣，早應(yīng)該知道孫子聰明睿智，焉能看不穿自己的心思呢，慈藹道：“皇祖母不是擔(dān)心別個，只擔(dān)心你的身子。”

    康熙笑了笑，雖然那笑里殊無歡喜之意：“玉醐死了，人死不能復(fù)生，而大清的江山社稷，比一個死人重得多。”

    太皇太后終于釋然，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你能夠如此想，皇祖母還有什么不放心呢，皇祖母看著你長大，知道你的心里裝著的不是兒女情長，而是大清的江山社稷，所以皇祖母早知道你是個好皇帝，不像你父皇……算了，都過去了，還提那個作何呢。”

    康熙也道：“是啊，都過去了，父皇如今也成為世外之人。”

    太皇太后苦笑：“他當(dāng)皇帝的時候，心也不在紅塵之內(nèi)，但你不同，你必定會成為千古一帝。”

    康熙什么都沒說，只在心里描繪著玉醐的影像，然后，一點點的，又在心里將她抹去。

    這時太皇太后對李連運(yùn)道：“我瞧皇帝身子大好了，今晚叫敬事房準(zhǔn)備伺候著，玉貴人的綠頭牌，也放進(jìn)去吧。”

    李連運(yùn)應(yīng)著：“嗻。”

    康熙明白太皇太后的用意，就像太后將玉簪放到自己身邊一樣，都想替代玉醐，可是，玉醐就是玉醐，她不是玉簪玉羞，她是蒙江鎮(zhèn)外，騎著馬，竟然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