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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玉醐同巴毅成親,李青若就沒打算多停留,待想離開時,卻發現絡籬不見了,不免納悶。 不多時那酒起了作用,她起初感覺身上很松泛,還暗想玉家也夠大方,一個婢女出嫁,不僅弄出這么大的陣仗,還給客人喝人參酒,且那參不是趴貨,趴貨哪里有這么大的勁兒呢,繼而她感覺身上莫名的燥熱,以為是席間太悶的緣故,索性出來找絡籬。 各處沒找到絡籬,堵住玉家的人問了問,說是往上房去了。 李青若不知上房住著康熙,冒冒失失的找來,到了才發現這里守著很多御前侍衛,大內之人,即便是個蘇拉太監,也比她尊貴,酒壯英雄膽,她居然上前問個侍衛:“大人可見有個姑娘來見皇上了?那姑娘是木幫的二當家。” 她自己都感覺這話問的有點鬼使神差,大概是知道絡籬曾在水場子和山場子見過兩次皇上的緣故。 可是那侍衛居然道:“是。” 她腦袋嗡的一聲,絡籬私自見皇上,這是要干什么? 退后慢慢走,身上的藥勁鬧得她頭昏腦漲,血脈倒行逆施一般的難受,于是稀里糊涂的轉回來道:“麻煩大人通稟上去,說木幫大當家李青若求見皇上。” 那侍衛只好將話遞給執事太監,執事太監又稟報給李連運,李連運抱著犀拂正在廊上閑坐,聽說李青若求見皇上,他鬼魅的一笑,瞅了瞅燈光昏暗的房內,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于是等了半天,只等的李青若二次求見,而房內的燈也給剔亮了,他這才進來,隔著撒花幔帳稟報:“主子爺,木幫李幫主求見。” 康熙正坐在炕上喝茶,滿面紅光,絳色團龍暗花的袍子也敞著,頭上沒有戴冠,一條油光锃亮的大辮子隨便搭在肩頭,聽說是李青若求見,不禁回頭看了看里間,隨即嗯了聲。 李連運便讓人去叫李青若,他自己上前打起幔帳,為康熙系腰帶穿靴子,又擰了條手巾來給康熙擦臉。 未幾,李青若給帶了進來,大概是見駕的緊張,大概是那酒她吃的太少,身上的藥勁大勢已去,只感覺太陽xue有些發漲,見了康熙跪倒施禮。 康熙問:“李幫主有事么?” 區區一個木幫的幫主,能夠見到當今皇上,還不是近水樓臺的原因,若非康熙駐蹕在玉家,她怎么能夠有此殊榮,自己心里明鏡似的,無事怎敢見駕,忙扯謊道:“民女想請皇上賞幾個字。” 寫字而已,但身為帝王,也是不能輕易將字流到民間的,康熙便問:“是哪幾個字?” 李青若道:“民女想求皇上賞——天下第一幫。” 康熙蹙蹙眉,不豫的神色:“李幫主雖為女兒身,志向不小嘛。” 李青若聽出他似乎不高興,隨即明白大概自己所求太過分,改口道:“民女見了皇上,誠惶誠恐,所以方才說錯話了,不是天下第一幫,是長白山第一幫。” 康熙總算舒展了下眉頭,卻也沒有答應她,忽然問:“朕聽說在長白山,參幫不比你木幫小。” 李青若臉一紅,再次糾正:“民女口不擇言,該是蒙江第一幫。” 這倒還可以,只是康熙對她的印象一落千丈,淡淡道:“幾個字而已,也不必朕寫。” 回頭看看李連運:“聽見沒,李幫主求幾個字,你代勞吧。” 李連運有點難為情:“奴才那手字……奴才遵旨。” 李青若好不失落,求了半天,竟求到一個閹人的字,那字掛在木幫的聚義大廳,非但不能壯大木幫的威風,只能成為笑柄,然皇上開口,她只好伏地謝恩。 康熙目光浮過她的頭頂,漫不經心問:“還有事么?” 李青若遲疑下,道:“民女無事,這就回家去,只是不見了身邊的婢女絡籬,有人說她往皇上這里來了,民女不信……” 沒等說完整呢,有輕微的腳步聲從屏風后頭傳來,李青若心里一抖,預感到什么,不敢抬頭,還是忍不住微微抬了下腦袋,目光中便是絡籬一雙穿著白錦緞繡鞋的腳,她愕然,看上去,絡籬發髻歪斜,十指為梳,正慢慢梳理著,見了她,輕蔑的一笑,隨后侍立在康熙身側。 李青若呼吸都停滯了似的。 康熙道:“絡籬,哦,現在該叫絡答應。” 旁邊的李連運忙道:“奴才等下就去敬事房叫記檔。” 李青若瞬間腦袋里被清空了似的,茫然無措。 最后康熙咳嗽了一聲,李連運道:“李幫主,還不見過絡答應。” 李青若方醒悟過來,自己是民,而今的絡籬已經是天家人,遂朝絡籬施禮問安,絡籬卻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她,曼聲道:“皇上叫你跪安呢。” 李青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上房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玉家的,回到李家莊還在發蒙,那個從小伺候自己的奴婢,竟然成了皇上的女人,她永遠忘不了絡籬看她的那個眼神,那是宣告她們之間,已經是顛倒過來。 越想越不甘,氣得將房內的東西砸個遍,將房里的丫頭老嬤嬤奶媽子媳婦子罵了個遍,齊戈沒了,絡籬走了,這個木幫,她突然感覺有點四面楚歌。 枯坐至天明,總算起了困意,正想蒙頭睡一覺呢,有人稟報:“大當家的,來了好多衙役。” 李青若是經常同衙門打交道的,遂滿不在乎的呵斥道:“莫說來了衙役,來了大老爺又如何。” 話音剛落,衙役們已經撞門沖了進來,那枷鎖的,拿繩索的,拿刀槍的,她終于知道怕了,待想問到底是怎么回事,絡籬緩步而入,看著她嫣然一笑:“李幫主。” 簡單三個字,而今從絡籬口中說出來卻是那么的陰森可怖,李青若心里簌簌發抖,大概,自己曾經那些見不得光的一切,都給絡籬捅了出來。 正文 216章 并非舊情 廊下植著幾株菊花,此時還沒有開放,巴毅同納蘭容若卻對著菊花做了一首一首的詩詞,吟詠罷,方回到房內繼續吃酒。 巴毅酒量過人,而納蘭容若已經薄醉。 晌午時光最使人慵懶,巴毅退去了外面的長衫,老友相見,不必拘禮,他姿態閑適的端著酒盞,再敬給納蘭容若。 納蘭容若擺手:“不能貪杯。” 巴毅道:“今兒不是你的值。” 納蘭容若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