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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醐雙手推開房門,太過安靜,以至于讓她突然有點緊張,深呼吸穩穩心神,邁步進了門檻,不成想后頭一股勁風吹來,房門哐當一聲關上,她嚇得差點跳起,東張西望左顧右盼,告訴自己:“是風,是風而已。” 往里面走,隔著一道月洞門,方才的風撲入使得月洞門處的軟簾動來動去,她小心的問了句:“誰?” 沒人回答。 她站在原地思考一番,總算明白過來,再次嘀咕著:“是風,是風而已。” 挑開軟簾走了進去,還以為一眼便能看到漱玉格格的尸首呢,不想進入眼簾的先是一道翡翠屏風,十二扇,屏風上繃著繡品,不是花不是鳥不是山水不是美人,而是一個又一個的狼頭,那些狼或仰天長嘯或呲嘴獠牙,無一不是猙獰可怖。 玉醐知道蒙古人崇拜狼,卻沒曾想竟然把狼繡到屏風上,怎么看都不覺賞心悅目,只能說白音的嗜好有些古怪。 她不想再看第二眼,左右找漱玉格格的尸首,沒發現,隔著屏風那薄薄的蛟綃紗,隱約可見里面似乎有張床,她想,漱玉格格的尸首該不會在床上? 繞過屏風走進去,見那床撂著幔帳,碧色的,上面繡著一只俯沖而下的海東青,玉醐知道滿人視海東青為神鳥,因為珍貴難道就要繡到帳子上,試想每天晚上對著這樣一只兇猛的鳥,會不會惡夢連連呢。 她不得不感嘆白音的表里不一,看著他文弱書生一般,心底卻藏著一匹狼一只鷹,猛然驚醒,再不可低估白音這個人。 房內沒有漱玉格格是尸首,最后只能是在這張床上了,可是撂著幔帳又看不見,她只能一步步捱過去,至床邊,抬手想撩起那幔帳,猜測里面的死人會不會突然蹦起來詐尸呢。 自己啞然失笑了,一把掀開幔帳,即望見漱玉格格熟睡一般,靜靜的躺在那里。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怕,走近了仔細的看,特別著重在一雙手上,突然,她瞪大了眼睛,那雙手怎么變得纖細了? 她一個愣神……那雙手動了動,然后,一個翻身,漱玉格格淺笑嫣然的看著她。 玉醐感覺自己周身變成了一塊僵硬的石頭,僵硬到眼睛一眨不眨,雙腳在地上生根發芽般,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了似的,神識在一瞬間消失,恍然無我,恍然無物。 未知多久,等她回過神來再看,漱玉格格仍舊靜靜的躺在床上熟睡一般,而那雙手,仍舊是骨骼粗大。 玉醐使勁閉眼再睜開,然后再使勁閉眼復睜開,沒什么改變,唯獨那幔帳微微有些拂動,她嘀咕著:“是風,是風而已。” 想自己一定是因為害怕而產生了錯覺,恍恍惚惚的驗尸,女,身長五尺二寸,胸口中刀,嘴唇青紫系中毒,指甲烏黑亦是中毒之相…… 驗看完畢,她如釋重負的走出客房,仰頭看天,烏云滾滾,暗無天日,可是她依然感覺自己才從陰曹地府回到人世間一般,使勁呼出一口氣。 從客房回到前頭,正琢磨要不要同白音告辭,卻見那廝怡然的看著天上的烏云似乎在等她。 玉醐走上前,方才一番經歷此時心有余悸,神色肅然道:“格格是尸首我已經驗訖,這就告辭了。” 白音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有何發現?” 玉醐搖頭:“沒什么特別發現。” 白音陰森一笑:“有本事趕緊把兇手找出來,何必糾纏一個死人。” 玉醐收住腳道:“格格是給人先投毒然后再刺殺的,這些都是線索,所以不能放過,我倒是想問問王爺,格格是金枝玉葉,為何她的手指骨節如此粗大?” 白音頓了頓,道:“漱玉是習武之人,經常的拿刀握槍,哪能像玉姑娘你,弱不禁風。” 玉醐想說,習武之人的手是不同于常人的手,但死者的一雙手分明就是粗使之婢女的手,她心里這樣想著,同時回想方才客房中驚心動魄的一幕,前一刻死者的手指骨節粗大,后一刻死者的手纖細嬌嫩,然后那幔帳拂拂而動…… “不對!” 她忽然驚呼一聲,把旁邊的白音唬了一跳。 隨即她轉身往回跑,一口氣跑到客房,撞門而入,直接撲到里間,一把撩開帳子,并無異樣。 跟隨而來的白音奇怪道:“你作何?” 玉醐沒有回答,心里想的是,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如是自己害怕乃至恍惚的錯覺,可是最初的一瞬分明看見死者的手是帶著白嫩嬌潤的色澤,那是活人才有的色澤,且這是里間,窗戶緊閉,那幔帳為何拂拂而動? 白音見她臉色煞白,再問:“怎么了?” 玉醐神情恍惚的慢慢轉身:“哦,沒什么。” 走出客房,告辭離開王府,一路都在想著客房發生的一幕,如果那一幕并非是自己的錯覺,那么可以肯定,漱玉格格,或者該說真的漱玉格格并沒有死。 正文 100章 蘭香之謎 烏云連成一片,雨點噼里啪啦猶如炒豆,街上行人四散躲避,玉醐也慌忙躲至一剃頭鋪子的檐下,左右看看同時在此避雨的人,忽然想起達春來,他把自己送上王府的墻頭,他去了哪里? 有心去找達春,可是雨越下越大,只能原地不動,待雨勢轉弱直至零星,避雨的人們從各處鉆了出來,街上重新熱鬧,玉醐也趕緊著往回跑去找達春,心急火燎跑的快,沒防備天冷,那雨下過之后瞬間凍結成冰,腳下一滑,人朝后頭仰倒。 突然感覺有人在后面托住了她,待想說聲謝謝,后心處卻被一銳器抵住,直感覺那銳器刺破棉袍劃破肌膚,卻聽有人驚愕的發出一聲,她尋求自保回手一抓,抓住對方的衣裳用力一扯,本想把對方拽倒,卻苦于沒有人家的力氣大,所以只扯下一片布來,與此同時后心處遭受猛烈的掌擊,她撲倒在地,等爬起來回身去看,唯見人流如織,一男人挑著擔子打她身旁經過,吆喝著:“鋦鍋鋦碗鋦大缸!” 她驚魂未定的垂目去看手中的碎布,從料子猜測對方的身份—— 男人,年輕的男人,非富則貴的年輕男人。 忽而訝異,方才那聲驚愕分明是個女人。 事發突然,搞不清狀況,她也不敢去找達春了,徑直回了將軍府。 照例先回自己的住處等著巴毅找她,老夫人特別交代的,前頭是巴毅辦公務之地她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