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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請將軍責(zé)罰?!?/br> 巴毅一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那老先生昂著頭背著手,氣憤難當(dāng)。 巴毅先朝達(dá)春揮揮手:“行了你下去吧,去尋個藥罐,再支個爐子。” 這是做熬藥的準(zhǔn)備,達(dá)春領(lǐng)命退出。 巴毅朝老先生恭敬道:“我的屬下多有得罪,這也是無奈之舉,這位……” 他方想說這位姑娘,自察不妥,忙改口:“這位是我的馬官,病重,麻煩您給看看,不耽誤您回家吃團(tuán)年飯,至于診費(fèi),我出雙數(shù)?!?/br> 那老先生使勁的哼了聲:“我知道你是誰,你不就是大名鼎鼎吉林將軍嗎,你是朝廷的大官,是整個關(guān)外的父母官,難不成就可以作威作福嗎,今個過年,我兒子孫子大老遠(yuǎn)的趕回陪我過年,你的屬下竟然踹碎了我家的門,拿刀橫在我脖子上把我押來的,所以這個病,我不能診。” 某些時候,事是要分開來看的,這就像那句話——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達(dá)春行為不檢點(diǎn),但也是事出無奈,對于老先生的話,巴毅沒有正面做出決定,只溫言道:“我這馬官大概是染了風(fēng)寒,麻煩您給把把脈,開個方子?!?/br> “我說不治就不會治!” 嗬,老先生的脾氣還挺倔,巴毅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這時炕角落的玉醐小聲嘟囔:“我只是寒邪入體,并不十分嚴(yán)重,蘇葉熬水飲用即可?!?/br> 那老先生一直高昂著腦袋的,聽了玉她的話,放平了視線看過來,輕蔑一笑:“連馬官都能治病了?!?/br> 玉醐懶得理他,繼續(xù)聲如蚊蠅道:“若是不能痊愈,再用柴胡、防風(fēng)、金銀花、連翹等藥不遲?!?/br> 那老先生此時目光就有些驚訝了,突然怒道:“你自己通醫(yī)道,若何還大過年的叨擾老朽呢,哼!” 巴毅此時已經(jīng)放心,朝外頭喊:“來人!” 門口候著達(dá)春推門進(jìn)來:“將軍?!?/br> 巴毅道:“備馬,送老先生回家?!?/br> 那老先生腦袋一揚(yáng):“老朽不會騎馬?!?/br> 巴毅再道:“把客棧的車套了?!?/br> 達(dá)春看著老先生:“您老請吧?!?/br> 老先生抬腿就走,走了幾步回頭道:“我的診費(fèi)呢?” 巴毅方想說話,玉醐氣不過道:“方子是我開的,你的診費(fèi)他給我了?!?/br> 老先生覺著這話有毛病,可是又覺著似乎有道理,一邊思索一邊走了出去。 后頭,巴毅朗聲大笑。 正文 040章 年夜祭母 終究是病重,蘇葉熬水飲用無效,玉醐吃了碗湯藥才能從炕上爬起。 下樓同大家一起吃了團(tuán)年飯,也只是蜻蜓點(diǎn)水的用了幾口,然后就回到房里繼續(xù)躺著。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敲門聲輕重恰到好處,快慢恰到好處,一聽即知道絕不是李伍。 玉醐有氣無力的道:“門沒插?!?/br> 吱呀!門開了,nongnong的草藥味撲了進(jìn)來。 玉醐望了過去,巴毅左手端著個碗,右手還是端著個碗,玉醐呼哧拉起被子蒙住腦袋。 這一舉動給巴毅盡收眼底,笑問:“你不悶么?” 玉醐縮在被窩里并不回答,只是暗暗祈禱他快點(diǎn)離開。 巴毅就把兩個碗一起放在桌子上,見油燈的燈芯太長影響了光亮,他還往靠墻的衣柜屜子里翻出把剪刀剪掉一截?zé)粜?,然后又把剪刀放回去,做好這一切他就出了房門。 半天沒有動靜,玉醐慢慢掀開一點(diǎn)被子,露出一雙驚恐的大眼,見巴毅走了,這才把腦袋露出來大口的喘氣,方才可是憋壞了。 猛然看見桌子上的兩個碗,好奇,下了炕走過去,原來一碗是該吃的湯藥,另外一碗是蜜餞,她眼中酸澀,是想起了小時候生病吃藥,怕苦,母親就是這樣給她端來湯藥的同時,必然還附帶一碗蜜餞,她端起藥碗皺皺眉把藥吃了,然后拈起一塊蜜餞放入口中,口中咀嚼著母親的味道,淚水潸然而下,這是她過的最苦的一個年。 想起母親,就想起之前決定在大年夜給母親燒紙錢的,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可是因為自己突然病了所以沒能去成,此時身子好了很多,雖然走路還是頭重腳輕,也足以支撐住沒有多少分量的身子,往炕前取那棉袍子穿上,突然從棉袍子里丟落一物,是那枚刻有上官彧名字的劍墜,幸好是落在炕上,否則落在地上豈不是碎了。 她拾起劍墜,摩挲著上面的字,心里五味雜陳,當(dāng)年她與上官彧定了親事,沒多久上官彧就差人給她送來這枚劍墜,雖然沒有只言片語的信函,但他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玉醐便明白了他的心意,那以后悉心珍藏視為寶貝,而今上官家已經(jīng)悔婚,彼此已成陌路,還留著這勞什子作何呢,她隨手想丟,最后還是沒舍得,心里這樣說:“是塊好玉,哪天賣了換錢。” 可是她從京城千里迢迢趕來蒙江,餓得頭昏眼花也沒舍得把這劍墜賣了,此時卻在自欺欺人,更有個滑稽的念頭,劍墜刻有上官彧的名字,賣了劍墜,豈不如同賣了上官彧,想著把那個負(fù)心的男人賣了,她心里一陣報復(fù)的快意,哈哈笑出聲來,笑出兩行眼淚。 之后長長的舒口氣,把劍墜重新放回身上,翻出準(zhǔn)備下的紙錢香燭火折子,怕這樣拿出去給別人看見節(jié)外生枝,又苦于除了身上的這套衣裳連塊包袱皮都沒有,她就脫下身上的夾衣,空蕩蕩的只穿著棉袍子,然后用夾衣包裹好燒紙等物。 今個過年,按規(guī)矩大家都得守歲,不能睡覺必然喝酒吃rou打牌消磨時間,幸好那些戈什哈已經(jīng)把酒桌挪到各自的房間,樓下靜悄悄的,玉醐更是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出了客棧也不敢去牽馬,步行往街上尋了個僻靜處。 大年夜,即是無眠夜,大人孩子都要守歲,家家各戶房里屋外門口都懸掛著燈籠,所以街上非常亮堂,爆竹聲持續(xù)不斷的聒噪著玉醐的耳骨,時不時的突然炸開一支巨響的,嚇得玉醐便是一抖,想起以往過年,家里燃放爆竹的時候,她好奇的想看,又害怕,便使勁往丫頭們懷里躲,然后大家笑成一團(tuán)。 所有美好的時光都在父親給抓走的那一刻結(jié)束了,母親沒了,家沒了,婚約沒了,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擔(dān)心、害怕、孤獨(dú)、無助、忍受、勞苦。 玉醐放下包袱,拿出紙錢香燭,待點(diǎn)燃了燒紙,她只說了句:“娘,您過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