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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也是最能展露藝術(shù)才華的地方,對它的向往和渴望,曾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Julie停下手,認(rèn)真地看著我:“我知道你今天不太高興,可是培,藝術(shù)是沒有國界的。你如今正在創(chuàng)作高產(chǎn)期,巴黎有你需要的一切資源,為什么要中途放棄?” “對,藝術(shù)沒有國界,可是我有。”我已經(jīng)熄滅的怒火又被重新點燃,扔下毛巾站起來,聲色俱厲,“我有自己的國籍,也有無法喪失的尊嚴(yán)。我不能在一個侮辱我的祖國的地方舉辦畫展!” Julie也站起身,“我覺得你從小在中國長大,對某些問題的認(rèn)知過于狹隘。” “放屁!”我頭一次對一個女士出言不遜,“你們法國人,寫過一本,就以為自己有資格對其他國家的內(nèi)政指手畫腳,其實你們懂個屁!問問那些湊熱鬧的白癡法國人,他們之中有幾個真正去過中國去過西藏,真的了解中國和西藏?” “培……你怎么能這樣說話?”Julie睜大眼睛看著我,似乎不能相信如此粗俗的語言竟出自我的口中。 “這么說說你就受不了?那你知道我今天是什么心情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在異鄉(xiāng)被人羞辱,我卻無能為力,心如心割你明白嗎?”我大力扯下污損的畫布,用力冷笑,“是不是只有未經(jīng)開化的蠻荒西藏,才是你們心中的香格里拉?你也和那些人一樣,無知,愚昧,自大……” 我只顧自己慷慨激昂地痛快發(fā)泄,卻沒有留意Julie的反應(yīng)。直到我意識到彼此間過久的沉默,才轉(zhuǎn)過身。 Julie正怔怔地望著我,一顆又一顆的眼淚無聲而洶涌地流過她的面頰。 我的心頭驀然一陣酸楚,想起和譚斌分手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定定看著我,沒有任何聲音,只有眼淚肆意滂沱。記憶中她的每一個表情都鮮活而生動,仿佛發(fā)生在昨日,歷歷在目,清晰得讓我?guī)缀跣乃椤?/br> 我心軟了,前一秒還在支撐的怒氣,在Julie的淚水中頃刻潰不成軍。 我走過去,摸摸她的頭發(fā),“Julie,對不起……” Julie推開我的手,迅速抹去眼淚,輕聲說:“不要說對不起,也許我們都需要冷靜。” 她輕輕關(guān)上門離開了,我頹然坐倒在地板上,渾身上下酸痛不已。小蝴蝶蹭過來,猶猶豫豫地舔著我的手。我揪一揪它的大耳朵,苦笑著問:“我們回中國去你愿意嗎?” 小蝴蝶跳上我的膝蓋,把前爪搭在我肩膀上,喉嚨里嗚咽幾聲,似乎頗不情愿,因為它對兩年前那趟赴法旅程,相當(dāng)不滿意。 夜深了,室外又開始下雨。巴黎今春的雨水好像特別多,淅淅瀝瀝的雨聲在靜夜中聽起來非常陰郁。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記起還在美院上學(xué)的時候,曾在暑假跟著幾個師兄跑到西藏阿里,在古格王國的巖洞里,臨摹了一個月的壁畫。那段日子充滿未知的恐懼和刺激,多年之后回憶,卻能感覺到內(nèi)心異樣的寧靜。 想來想去思緒混亂,我干脆起身回畫室,在畫架上繃起新的畫布,打算憑著記憶重新描繪阿里迷人的藍(lán)天碧水和雪山。 我的人在忙碌,不知為什么卻感覺慌亂局促,象是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最終我停下筆,側(cè)耳細(xì)聽著門外的動靜,然后光著腳走過前廊,猛地拉開了大門。 門開的瞬間我看到了Julie,她就坐在大門前的臺階上,渾身上下被澆得透濕。 我吃驚地瞪著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只是這個夢讓人崩潰,我心口有處地方象被人生生刺了一刀。 “Julie,你在做什么?”我痛心地問。 “我一直不敢離開。”她緩緩回頭,雨夜中燈光慘淡,照著她的眼神毫無焦點,“培,我覺得如果這樣走了,我們之間就永遠(yuǎn)結(jié)束了,我再也見不到你。” 我上前一把抱起她,把雨水冰冷的腥氣徹底關(guān)在室外。她的臉軟軟地貼在我的肩頭,肌膚涼得沒有一點生氣,就像畫室中的石膏像。 我抱著她進(jìn)浴室,一邊往浴缸里放水,一邊為她脫去濕透的外衣。當(dāng)我解開她的襯衣紐扣時,Julie似乎瑟縮了一下。 我柔聲說:“沒事的,Julie,不脫掉濕衣服,明天或許你會染上重感冒。” 浴室中很快蒸汽彌漫,冰涼的空氣漸漸溫暖起來。Julie青紫的嘴唇逐漸恢復(fù)了紅潤,光潔的身體呈現(xiàn)出驚人的美麗,令人無法逼視。 我挪開目光,盡量不去看她的身體,勉強(qiáng)克制著自己的欲望,把她抱出浴缸,用浴巾裹著放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Julie從頭到尾沒有出聲,直到這時候才伸出手臂摟住我的脖子,“我是不是特別傻?” 我蹲在床邊,頭擱在她的胸前,心里哆嗦得沒了力氣。“不,Julie,你是個好女孩……是的……特別傻……” “我愛你,培,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不管你是否接受,我都要讓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不可復(fù)制的珍寶……”@ 我低下頭,用力吻上她的嘴唇,她雙唇的皮膚象孩子一樣嬌嫩細(xì)膩。我也嘗到了她的眼淚,有一點苦,有一點澀,還有一點咸,我耐心地將它們一一吻干。 Julie的回應(yīng)卻激烈得令我吃驚。她的嘴唇所到之處,象導(dǎo)火索一樣,將我的身體寸寸點燃。我的腦中一片暈眩,幾乎是隨著她潮起潮落,一同翻卷飛升,直到最后一刻,她伏在我的耳邊低聲說:“培,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我不要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那天夜晚我們都沒有睡覺,我摟著她靠在床頭,靜靜聽著窗外的雨聲。 “Julie,愿意跟我回中國去嗎?我?guī)闳タ纯次鞑兀嬲奈鞑亍!?/br> Julie歪著頭想了想,懶洋洋地回答:“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地獄,我也會跟你跳下去。” 我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能夠抵御這樣的承諾,反正我是在這一刻,真正愛上了Julie這個法國女孩。 當(dāng)年那位心理學(xué)教授對我說過,他說人在嬰幼兒時期,只會憑著本心做事,而所謂成長,其實就是強(qiáng)迫自己忘記應(yīng)該記住的,卻牢牢記住應(yīng)該忘記的。 我想不了那么深,我只知道生命就像竹子,長完一節(jié)就要長下一節(jié),命運(yùn)不可阻擋。 世間有無數(shù)人,注定是兩條平行線,窮其一生無法相遇,也有人曾經(jīng)瞬間相交,卻愈行愈遠(yuǎn),更有人在同行一程之后,不得不分道揚(yáng)鑣,但是只要我們真正相愛過,其他的,我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