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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藝哼一聲,命令道:“前面路口右轉(zhuǎn),小胡同里換車。” 季峰照做,諷刺說“其實不必這么麻煩,我自己來的,沒有別人跟蹤。” 高安藝不言語,想必先前早有準(zhǔn)備。兩人中途換了好幾輛車,圍繞T市兜轉(zhuǎn)許久,停在一排廠房外時已經(jīng)凌晨兩點。 面前廠房似乎廢棄很久,亂七八糟的衣裳布條堆滿院中,堆堆砌砌足有一人高,當(dāng)中只留可以容納一人通過的細(xì)窄過道。漆黑凌亂,從小道中穿過來才隱約看見鐵門縫隙透出的微弱黃暈。 高安藝盯住身邊季峰,抬手在鐵門上連扣三下,頓了頓,又敲了兩下。 幾秒后,門內(nèi)響起幽沉聲音,“誰?” “高安藝。”她低低答。 隨后,厚重鐵門徐徐開啟,軸部發(fā)出刺耳‘吱嘎’聲,門內(nèi)情形一點點在季峰面前展現(xiàn),他一眼看見坐在角落里的瘦小身影。 “季峰?”見進(jìn)來的人是季峰,唐翹驚詫不已,她突地起身想奔過去,被高啟年毫無憐惜拽回來,她跌坐在原處,同時他手中的木倉對準(zhǔn)唐翹太陽xue。 兩人隔空對視半晌,季峰明顯看到她眼中盈滿水分,卻強力隱忍沒有掉下來。他知道她的委屈和懼怕,給她一個堅定眼神,似乎告訴她:我來了,你別害怕。 他們旁若無人,眼波流轉(zhuǎn)。身后鐵門吱呀呀關(guān)嚴(yán),高啟年玩味笑笑,“沒想到季大隊長還是個情圣,真敢一人前來。不怕我殺了你?” 季峰身姿挺拔,身處劣勢仍然從容不迫,他微笑說“殺了我你也跑不出去,外面天羅地網(wǎng),你是甕中鱉,下場未必比我好。” 高啟年面露兇光,他一身黑衣黑褲,頭發(fā)軟趴趴貼在額前,胡子拉碴。僅幾個月時間,竟與之前儀表堂堂的形象相差甚遠(yuǎn)。 “話別說的太滿,誰是甕中鱉還要季隊親自體會。”他不緊不慢說完,朝站在門口的陳成努努嘴兒,陳成開始給季峰搜身,手機(jī)、手表、藍(lán)牙耳機(jī)全部沒收,并卸下他的配槍和手銬,反剪手臂用手銬把他銬住。季峰全程配合,沒做任何反抗,那冷硬槍口還頂在他家丫頭的頭上,他不能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成做完這一切走了兩步,突然回身一記鐵拳砸上季峰小腹,季峰悶哼一聲,躬身跪在地上。 拳頭接二連三落下來。 唐翹尖叫:“季峰——”喊完嗚嗚哭起來。當(dāng)初她跟高啟年上車,雖然恐懼但沒有流淚,困在暗無天日的倉庫中一天一夜她也沒哭,可陳成一拳拳打在季峰身上,她心中疼的無以復(fù)加。她自責(zé)更恨自己,一切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季峰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陳成嫌拳頭打的不過癮,又抄起地上鐵棍兇狠向他后背襲去。季峰抽氣躲閃,但雙手束在身后而且昨天車禍的傷勢未愈,終究抵不過他的蠻力,隨后,拇指粗的鐵棍外加陳成的堅硬皮靴一下下落在季峰腿上、胸口、背部,甚至可以聽見骨骼相撞的悶響。 唐翹不顧槍口還指著她,努力掙脫高啟年卻不得法,撕心裂肺哭喊:“別打了,你別打了,他會死的...” 季峰側(cè)身倒在地上,如同一只碩大蝦米,他自始至終沒有發(fā)出半個音節(jié)。高安藝看不下去,一把推開陳成,手中小包砸向他,沒好氣吼“你發(fā)什么瘋?” 陳成不甘心,但礙于高安藝也只能作罷,他站旁邊嚯嚯喘粗氣:“我們現(xiàn)在這么慘,都他-媽是這個臭警察害的。” 高安藝一滯,隨后說:“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唐翹。”她狠狠剜一眼唐翹,蹲下將季峰扶起來。 陳成下手及重,招招擊中要害,季峰劇烈咳嗽,一股腥甜涌到嘴邊,血色沿嘴角流下來,高安藝又拿包扔向陳成“現(xiàn)在才來能耐,打他有什么用?” 陳成挨了一記,負(fù)氣將鐵棍扔在地上,罵一聲娘后悶聲走開。 高安藝拿出手帕想幫季峰擦拭唇角,季峰撇頭躲開,忍不住一陣咳嗽。 唐翹小臉沾滿淚水,嗚嗚哭聲已轉(zhuǎn)為低低嗚咽,她想去看看季峰,剛起身又被高啟年按住,他說:“季大隊,我們談?wù)剹l件。” 季峰聲音沙啞,勉強問“你...想要什么?” “不多。一艘快艇,足夠的食物。” “可以...不過要先放了唐翹。” 高啟年譏諷一笑:“看來季大隊沒拎清自己處境...哦,我剛才說錯了,不是談條件,而是我的要求。” 他又舉起木倉在唐翹腦袋上戳了戳:“不然我手抖,在這小腦門上開個洞那就不漂亮了。” “禽-獸”季峰低咒:“別忘了她曾經(jīng)是你女兒。” 高啟年哈哈笑起來,仿佛聽了世間最可笑的笑話,他用木倉挑起唐翹下巴,邪惡靠近她:“女兒?好一個女兒,安藝說的對,要不是因為她,我高啟年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我那么喜歡她愛護(hù)她,最后換來什么?” “當(dāng)初我已經(jīng)打算放手,是你們一直咬住我不放。”他搖搖頭:“只怪我一時手軟...” 唐翹恨意難當(dāng),往他逐漸靠近的臉上吐了一口,“是你殺死我mama,我要你償命,絕對不會放過你。” 高啟年高舉手臂,在空中停頓半秒,最終還是緩慢落下,反手拍拍唐翹臉蛋,曖-昧說:“等我?guī)汶x開這兒,你要我怎么償命都行。” *** 時間滴滴答答過去,天邊已漸露黎明,廠房內(nèi)部一片安靜,一枚燈泡搖搖墜在頂棚上方,只夠照亮方圓面積。 高啟年閉目養(yǎng)神和唐翹坐在倉庫里側(cè),陳成守在鐵門邊,季峰倚坐在另一側(cè)墻壁上,高安藝蜷身躺在他旁邊,下面墊著破舊衣裳。 唐翹睜大眼睛看著季峰,季峰同樣回視她,兩人近在遲尺,中間卻仿佛隔著艱難險阻。季峰眼波溫柔,輕啟薄唇,口型說:乖,睡會兒吧。 唐翹乖巧閉上眼睛,知道他想讓她放松并且保存體力,天亮之后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未知,她知道季峰在想辦法,他不會讓高啟年逃出法網(wǎng),更不會讓這禽-獸帶走自己。 她瞇起眼睛重新看向季峰,他腦袋歪向一側(cè),閉緊雙眸似乎睡著了。 唐翹幾乎一天一夜沒睡,此刻雖仍深陷危險,可不同是季峰就在她身邊,她竟也迷迷糊糊真的睡著。 再次醒來,亮光大亮。 季峰仍然坐在昨天位置,這會日光照進(jìn)來唐翹才能看仔細(xì)。他低垂著頭,兩手被束在身后,一條長腿伸直,另一條腿微微蜷起支在水泥地面上。他腰板不像以往挺拔,稍稍向下佝僂。面色蒼白,眉頭蹙起在鼻梁上方形成深刻的‘川’字,嘴角的血漬已干枯暗紅,可掛在這張慘白臉上卻尤為醒目。 他似乎感受到唐翹目光,抬起頭來看著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唐翹鼻子發(fā)酸,季峰吐了很多血,昨天陳成肯定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