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了。服圌務生拖著折疊床走進來，展開后那床還不及一張桌子寬，彈簧也特別硬。李奇皺了皺眉。

一旁的趙明明覺得這是個表現的好機會，趕緊說：“我睡折疊床。”

李奇看了眼趙明明，沒有說話。每次這小孩開始算計的時候他就覺得煩，李奇更希望趙明明真誠一點、簡單一點、去掉矯飾和做作，別動不動就想著怎么和別人交往或者博取他人的好感。

“算了，把折疊床去了吧，睡這兒一宿腰都得斷了。”李奇看了眼還算寬敞的單人床，讓服圌務生把折疊床搬了出去。這個倒霉的服圌務生剛被外面的上圌海夫人們支使完，此時又被李奇麻煩了一圈兒，頓時不shuǎng地走了出去。

服圌務生無禮的態度也影響了李奇和趙明明的心情，兩人沉默地在如家自帶的餐廳里吃了頓嚼蠟一樣的晚飯。

“李哥，你先洗澡吧。”趙明明討好地說，李奇仿佛鬧脾氣一樣悶不吭聲地把趙明明推進了浴圌室。

“我不著急。”

趙明明愣在浴圌室里，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這李奇怎么那么難討好啊！趙明明又委屈又生氣。

現在，明明同學有點兒想māmā了——至少māmā不會討厭自己。趙明明嘆了口氣。今天學射擊時，李奇顯然對自己有好感，可為什么過了一會兒他又不高興了呢。趙明明絞盡腦汁地想著，他覺得李奇和自己的關系有點異樣，不太像是往好朋友或者兄弟的方向發展，這個男人似乎對自己……趙明明掩住臉，他沒談過戀愛，也許這是個錯誤判斷，不過從趙明明的經驗和直觀感受上來說，這種猜測又挺靠譜的。于是十分有科學素養的趙明明同學認為自己可以做個實驗。

趙明明把熱水擰到冷水處，狠狠沖了一下圌身圌體，然后站在浴缸沿兒上把熱水器的出圌水閘關了一個。

“李哥，突然沒熱水了！我沒戴眼鏡，你能進來幫我看一下嗎？”

李奇在屋里找了一下趙明明的眼鏡，未果。只好走進浴圌室。一進去，就看見渾身濕圌漉圌漉的趙明明用一塊大máo巾披在身上。máo巾長度不夠，露圌出修圌長的大圌tuǐ。而且趙明明故意咬紅的嘴唇顯得sè氣誘人。由于沒戴眼鏡，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茫然又有些楚楚可憐地看著李奇。

李奇的嗓子緊了。

“怎么會沒熱水？”

“我不知道啊，用著用著就冷掉了。”趙明明的身圌體顫圌抖著，現在室wēn不高，的確有點兒冷。

李奇彎下腰去檢圌查開關，趙明明走過去，然后滑倒了，直接把李奇撲在了浴缸里。趙明明摔得非常有技巧，他一手墊在李奇腦后以防意外，另一手先扶住浴缸壁穩住身圌體然后又按在李奇胸口，披在身上的máo巾自然滑落到腰部，上半身倮呈在李奇面前，紅紅的rǔ圌首因為寒冷發圌抖而微微立起，身上還有淡淡的水痕。這種驚艷的場景直接把李奇震撼壞了，他差點忍不住把小孩按倒在身下。

“對不起！”趙明明滿意地在模糊的視線里看到李奇赤紅的耳朵，他認為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而且李奇這種僵硬尷尬的樣子讓趙明明又得意又興圌奮。不過呢，現在應該見好就收了，于是趙明明決定趕快爬起來。

但是，作nòng別人的人一定會受到上帝的懲罰的。

趙明明沒想到自己的膝蓋磕在了浴缸壁上，竟然第一次沒起來。

李奇看到了小孩開始由紅轉青的膝蓋，只好強圌壓住自己的谷欠望扶著趙明明光溜溜的大圌tuǐ幫小孩從浴缸里站起來。

這下輪到趙明明尷尬了。他覺得自己挺丟人的。特別是當李奇一不小心mō圌到他的屁圌股時，趙明明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李奇也緊張地要命，該sǐ的小孩居然沒穿內圌褲，小屁圌股軟圌軟的，李奇承認自己已經起反應了。趙明明覺得自己這簡直是作sǐ，李奇肯定更討厭自己了！小孩不敢再讓李奇扶著，他慌慌張張地忍著疼從浴缸里站了起來，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你洗吧，我……我不洗了！”

李奇坐在浴缸里，心跳還沒恢復平靜，很好，這下他倒是不需要修熱水器了，直接沖個冷水澡吧。

當李奇帶著一身寒氣鉆進被窩時，趙明明正把自己縮成一小團躲在單人床的角落里，他似乎很不高興，李奇仿佛能看見小孩頭頂上有一大片wū云。

“關燈了？”

“嗯……”趙明明哼唧了一聲。

房間陷入黑圌暗。

過了很久，被趙明明撩圌撥得睡不著的李奇聽到身邊那一小團顫圌抖了一下。

“李哥，我是不是特招人討厭啊……”

李奇一聽小孩委屈的聲音，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并沒有。”

趙明明還是背對著李奇，沒有轉過身。

“我見sǐ不救，自私自利，光想著自己不考慮別人，說話也不好聽……我估計全世界除了我mā沒人喜歡我了。”

本來是句挺矯情的話，可被小孩說出來后，李奇心疼得不行。他也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對趙明明要qiú得苛刻了些。一個聰明、知識淵博還知道討好人的青少年其實很少見啊，李奇想，要是自己和別人在一起，可能還不如跟趙明明相處舒服呢。

這么思考著，李奇覺得自己該安慰安慰小孩。可安慰人真心不是李奇擅長的，他審詞酌句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縮成一團的趙明明聽到李奇一句話都沒說，心里更灰sè了，小小年紀的他陰郁地嘆了口氣。

一聲不該由小孩發出的嘆息讓李奇整顆心都揪起來了，他趕緊湊過去，從背后半擁住小孩，伸手揉了揉趙明明的膝蓋。

“還疼么？”

趙明明感受到貼在后背上的李奇的胸膛，心里高興了，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撒了個jiāo。

“疼……”

李奇突然想起趙明明中彈時說的那個“疼”字，他猛地縮緊了手臂把趙明明箍在懷里。

“你不自私……嗯，你有時候不自私。”

趙明明撇嘴。

“至少你還救過我，你看，這世界上有誰會為我擋子彈呢？”

“可我在懸崖上松手了呀……”趙明明愧疚起來。

“那會兒咱倆不熟啊……得了，這事兒就算翻篇兒了，以后我們誰都別再提它。”李奇終于說了句自己滿意的安慰人的話，他懷里的趙明明轉過了身，小手搭在李奇胸口，長睫máo垂著，嘟囔道：“楔在籬笆上的釘子就算被拔下來了，可還是會留下疤痕。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彌補了。”

那你以身相許吧！李奇差點就要說出來。他稍微克制了一下想要狠狠疼愛趙明明念頭，伸手mō了mō趙明明還濕圌潤著的頭發。

“沒事兒，已經重新刷過漆了。”

趙明明咧嘴笑了。這么一說話，倆人更睡不著了。他們在床圌上擁圌抱了一會兒，誰也不太想放開對方。

“我們把彈糕吃了吧？”趙明明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