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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奴仆和婢女們不敢置信地捂著嘴,小聲抽泣著,管家和陳大夫垂眸不語。 眉兒用力眨著眼睛看看床上的沈清和,再看看跪坐在床前的沈容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看著床上再也不會醒來的人,沈容和睫毛輕輕顫抖著,終是無力閉上雙眼。 外面寒風襲人,雪落無聲。 元和七年,一月。當今內閣首輔大臣沈清和因病去世,消息傳來,百姓莫不哀戚惋嘆。眾所周知,沈家世代出忠臣,或文才出眾,入得朝堂;或凌躍沙場,揮刀立下汗馬功勞,到了內閣首輔大臣沈清和身上,更是成為朝中唯一一個獲得圣上恩準可面君不行跪拜禮的人,如斯榮耀,卻不想就這樣病重去世,眾人莫不扼腕嘆息,可惜了這一代良臣。 三日后,皇上聽信董皇后枕邊讒言,讓董國舅出任內閣首輔大臣,助長他把持朝政,朝堂上硝煙四起,暗涌紛爭。 同日,連年來四處征戰的安豫王龍裕,與其長子龍祁鈺順利平了南方的亂黨,率大龍朝兵民班師回朝。帝聞之,大悅,命人在長樂宮親設宴會為他們接風洗塵。 不知不覺間,龍城的寒冬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全文修正過,姑娘們不必擔心,后面的空章我之后會盡量日更快點補上,最遲也是隔日更。 PS:前面有增加和改動了一些情節,姑娘們瞄瞄~ ☆、第十二章 元和七年春 龍城的早春仍帶著nongnong寒意,外面正下著綿綿細雨,冰涼的雨絲迎著風打在臉上,沁骨的涼意。眉兒抱著大束梅花推開書房的門,冷風瑟瑟襲來,將桌上的書本吹動得嘩嘩作響。 房中,沈容和趴在一堆書卷中央,雙目緊闔,似是睡著了。 自沈清和離世,這幾日來,沈容和夜夜都待在書房閉門不出。昨夜也是,就這么不聲不響在書桌前待了整整一夜,自顧自地忙碌個不停,無論眉兒怎么勸說都不肯聽,無動于衷。 暗嘆口氣,眉兒將梅花置于沈容和的書桌上,想了想,又匆匆跑進偏閣里抱來狐裘大髦蓋在他身上,環顧四周,確定書房的窗戶都已經關好,火爐也點著了,這才放下心,輕手輕腳地出了書房。 房中的光線一點一點暗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容和怔忪著從夢中醒來,入目即是對面桌上燃燒了大半的蠟燭。他的身上蓋著狐裘大髦,甚至連被衾都一并籠上了肩頭,唇角微微揚起,他無奈地笑笑。 眉兒和管家他們,似乎太過緊張他了。 鼻息間嗅到一股馥郁的清香,沈容和抬起頭,這才看見自己桌上的花瓶里插著大束寒梅,清冽怡人。 “開花了么……” 這幾日他過得有些渾渾噩噩,每日忙著整理沈清和留下來的書卷和資料,都未出過書房,以至于都不知道這些梅花何時悄然綻放了。 看看手中的名冊,重要的地方都被毛筆細細勾勒過,沈容和不禁苦笑。 沈清和早已料到會有今日,所以這些名冊和賬簿都已經整理和詳細分類,否則憑他一人之力,怎可能在短短幾日就理清這些事務。 暗暗舒了口氣,沈容和揉著眉心站起身,一推開門,凜冽的寒風迎面襲來,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外面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細細密密的雨絲在空中交織成一卷雨幕,將沈府籠罩在一層煙雨蒙蒙中,如夢似幻。 看著這雨,沈容和不禁回想起十二歲那年的事情。 那時沈容和還在,他剛讀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見別的女兒家穿著精致的裙裝,忍不住哀求沈清和不要再偽裝下去,沈清和卻厲聲拒絕了他。他一氣之下就這么跑進書房,一夜都未出去,直到翌日一早,打開門看見沈清和就站在庭院中,靜靜凝著他,他才知沈清和在門外站了一宿。 那時是寒冬臘月,平常已是極冷,夜里更是寒冷,他顫抖著手拽著沈清和回房間時,觸到他冰冷得沒有溫度的手,那時他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啜泣著和沈清和保證,此后絕不提這件事。 從那年起,他就真的沒有再提過。那時的他本以為,只要沈清和安好,他就就這樣子過一輩子都可以,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終會離去,徒留他一人煢煢獨立,孑然一身……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既然再無法回頭,那么……他唯有就這樣繼續走下去! 垂在袖中的手指緩慢地蜷縮成拳,沈容和望著迷蒙的雨幕,眼中的哀慟一點一點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勢在必得的堅決。 嘎吱—— 腳步踩過雪地的聲音驚醒了沈容和。 猛地回頭,沈容和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一時怔住,好半晌才問出一句:“你……怎么會在這里?” 眉宇間寫滿疲倦,那人的聲音極輕極清卻帶著一絲惑人的迷魅。“我一直都在啊。” 沈容和愣住。 見他滿臉怔然盯著自己,那人頓時面紅耳赤,清俊的容顏上暈開一抹緋色,張口結舌地說道:“我只是順路逛過來的,才沒有在你房間外等了你一晚上……”說到這里方知自己說漏了嘴,忙打住不再說下去。 沈容和卻像是沒有發覺他的窘迫,挑眉看著他:“世子殿下,你在這里做什么呢?” 龍祁鈺一陣呆滯,怔愣著看著兀自笑開的沈容和。 梅樹下,那人斜睨著他,長眉微揚,墨色瞳眸中暈開層層漣漪,一顰一笑,恍若畫中人。 周遭天寒地凍,卻麗色無邊。 這是兩年來,沈容和第一次正面見到他。 期間龍祁鈺也不是沒有過回帝都,可是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即使停留有那么一段時日,也是要和安豫王一同東奔西走,根本沒有時間好好靜下來,更別說見到沈容和他們了。 兩年不見,記憶中那個龍祁鈺似乎有些不同了。 那張白白凈凈的小白臉被漠北的風沙侵蝕得黑了許多,不過這并沒什么影響,反倒增添了幾分懾人的凜冽。一襲玄色錦袍,玉冠束發,配上挺直的小身板,端的是一派清俊無雙。 無怪乎整日都有正值芳華的少女含羞唱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除了模樣長開了,還…… 默默走到他身前,沈容和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了那么半截的腦袋,暗暗想著要不要拿刀子給削掉。 居然比他高了! 那張如畫的容顏湊到自己面前,離自己不過幾寸的距離,龍祁鈺臉藤地一下子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