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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畫沿路打聽了許久,終于遇上一個知道當年事情的人。 這人告訴她,那年山洪暴發時,的確有一隊百來人的兵馬打這附近經過。當時洪水來勢洶洶,他們還曾停下來救過人。更有人領著他們躲到了高處躲避洪水,不過后來場面實在混亂,很多人也就此走散了。那隊人最后有沒有離開,又去了哪兒,他就不清楚了。 沈畫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似乎斷了,正一籌莫展,有人過來尋這人回去。她趕緊拉住這人問:“當時你們可是逃難了?如今這些人都回來了么?” 這人想了想說:“能活下來的估計都回來了。除了一些原籍本就不在這里的佃農。” 沈畫望了望四周,感覺這里荒山野嶺,不太確定,“這里還有佃農?這些人與你們還有聯系么?” “夫人,您別看這里地方小,且山路難行,真還住著不少有錢人家呢!這些人有地哪會自己種?”來尋這人的那名男子說道,“不過這些佃農遭了災,加上兵荒馬亂,連雇主都避難去了,誰來管他們死活?他們有的回了原籍,有的又在別的地方租到了田地耕種,回來的能有幾人?” 說完二人便離開了。 但沈畫很快想到的卻不是失望,這反而令她想起上輩子見過的那些民工。這些人進城找工作,很多時候憑的就是相互之間的聯系,你幫幫我,我幫幫你地渡過難關。這些人反而更加團結。 沈畫隨即讓更闌與小翠分別去附近打聽消息,自己也沒閑著,正好見到有人在地里勞作,抱著不凡過去打聽。 這人并非在此租地的佃農,但平日里也與這些人有些來往。一聽沈畫問起的三年多前的事。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好似想起什么,“夫人這么一問,倒好似真有這么個沒回來過的人。半年前聽與他一同逃難的人回來說,如今他家里已不再靠租地種田為生。好似他女兒救了個什么人,又得此人相助,在潿洲城里開了間醫館度日。日子過得很是不錯。” 沈畫聽見這話整個人呆住,差點兒沒將懷里的不凡掉地上去。 醫館? 會是他么? 潿洲離這里的確很遠,之前過來尋找的人很有可能忽略掉這條線索,莫非…… 等小翠與更闌回來,沈畫已按耐不住,即刻帶著他們下山,找到馬車,連夜直奔潿洲地界。 此時已是隆冬,沈畫進城這日正好趕上初雪。不凡在路上便感染了些許風寒,有些咳嗽。 沈畫暗自責怪自己為了柴駿忽略了兒子,剛安頓下來,便向客棧老板打聽附近的醫館。即便要找柴駿,也不能再讓不凡跟著受罪,得先治好兒子的病,以免咳出肺炎。 客棧老板倒也是個熱心腸的人,聽說小孩兒病了,又見這一行人穿著不俗,隨即告訴她說,臨街便有處醫館,但若要找城里醫術高明之人得去城東的寒水堂。那里坐館的大夫不僅醫術高明,若遇上不愛喝苦藥的孩童,還會懂得如何調整藥方。 沈畫原本很是著急,壓根兒沒在意老板的話,等坐上馬車,才突然好似挨了道霹靂似的醒過神,立馬吩咐車夫去城東看看。 不凡因為咳嗽有些發熱,沈畫下車便抱了他進那間寒水堂。見到坐館的大夫,沈畫整顆心都黯然下來,自己這是在折騰什么?兒子病成這樣,她還想著他爹。 這坐館大夫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但絕對不是她要找的人。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沈畫趕緊讓人替兒子看病。 大夫替不凡切完脈,開了副藥方,沈畫讓小翠去抓藥,帶回客棧再煎。 未免兒子再受涼,加重病情,遂將他交給更闌帶回馬車。 與小翠一起出門時,醫館門外正好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走在前面,女子則跟在他身后,很是體貼地接過他手里的棉布斗篷,“您都忙了大半天了,還是先回屋休息下吧。剩下的字,我讓人替您去貼。” “嗯。” 沈畫與二人擦身而過,聽見這沉沉的回應頓時好似被人定身似的邁不開步子。 多少次午夜夢回,多少次獨自記起,她永遠也忘不了這人好聽的低沉聲音,哪怕只是一聲嗯。 “小姐。”身旁傳來小翠的低聲呼喚。 尚未轉過身,一人已徑直走到她面前,那雙深邃的鳳眸好似移不開似的將她凝住,薄薄的唇瓣緩緩張開,“我……認得你!”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他時常夢見這張嬌俏的小臉。 “小……小侯爺?”小翠忍不住捂住嘴無聲地哭了出來,“我們……不,小姐,小姐找了您好久啊!” 沈畫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他容貌依舊,聲音不改,她卻不知該不該認。就好似做夢一般。 “夫人。你是我夫人,對嗎?我時常夢見你。” 這是什么鬼話?她不是他夫人還能是誰? “小姐!您怎么了?” 沈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前花得很,也昏得很,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再醒來時,沈畫躺在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里,外間傳來小翠與更闌說話的聲音。好似在爭先恐后地向什么人說著這些年的事。 沒一會兒,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沈畫擔心自己又激動過頭,暈過去,或者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境,竟賴在床上沒有及時起身。 進來的是名女子,正是與柴駿一起走進醫館的那名女子。生得幾分嬌俏,應該比她小上幾歲。或許僅僅十六七的模樣。 沈畫別開臉不想面對,不知她會對她說什么,或者請求什么,但無論是怎樣的一個故事,她這會兒都不愿意聽。她想聽另一個人親口給她一個交代。 正想讓她出去,卻聽這女子柔柔地叫了一聲:“jiejie。” “我不是你jiejie,我沒有meimei。”明知她或許是柴駿的救命恩人,但沈畫接受不了。 那天不凡問她,若爹爹娶了別人怎么辦? 那時候她只當是句玩笑話,全沒當真。但此時此刻她卻心如刀絞,自己等了足足快四年的人,難道就這樣放手么? 他與她之間是不是也和她當初一般?已經有了割舍不掉的情感?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3000。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