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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舉案齊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1

分卷閱讀91

    即便真走出去也會有人來報。如今的沈府可是里三層外三層的重兵,內有府兵看守,外有五城兵馬司城衛走動,除了沈府的人恐怕也只有柴駿和蕭譽有法子來去自如。

    叫來小翠一問,沈畫方知這小祖宗居然天將將亮便已起身,規規矩矩讓小翠替他穿好一身錦衣,跑去府門口眼巴巴守著等他先生了。

    沈畫汗顏地從床上下來,又汗顏地梳洗一番,再汗顏地用過早膳,才汗顏地梳妝,準備去外府陪著他等。她竟然活得沒有一個五歲小孩兒上進!這念頭實在令她無地自容。

    小祖宗都已學會巴結先生了,她還一點兒不積極,沒想過去巴結下自己未來的夫君大人。這讓她情何以堪?估計讓柴駿知道了,又得無語好一陣子。

    因此覺得亡羊補牢為時未必已晚,趕緊匆匆往府門口趕。

    可經過內府花園,沈畫卻聽見一陣悠揚的古琴聲。需知道沈家這十幾年若是傳出兵器的打斗聲絕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有人撫琴,且琴聲如此悠揚悅耳,那就很奇怪了。

    遂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過去,沈畫遠遠見到水榭中一抹人影“獨”坐。墨色錦衣在秋日的微風中顯得如此飄逸,猶如畫中走出的上神一般悅人耳目。那撫琴之人神色端凝,臉上雖沒有一絲一毫表情,卻令人覺得恰到好處。似乎他一笑必會桃花漫天,傾城傾國;一怒則山川為之變色,地動山搖,卻獨獨沒有想過他會哭。

    是的,沈畫實在想象不出柴駿流淚的模樣,倒是能想到與他作對的那些人如何痛哭流涕。

    沈畫見過燕謹和蕭譽撫琴,前者翩然出塵,后者恬靜安逸。卻獨獨缺了這份渾厚有力,氣勢磅礴。

    有些事沒有比較便沒有傷害。從前只道如燕謹般偏愛素色衣衫的男子才會有謫仙的感覺。不曾想即便他一身墨色,撫起琴來也有這般仙氣動人。不,應該是神氣才對。

    只不過二人的確截然不同,燕謹的仙是那種慈悲的仙,多少帶著點兒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可他卻是那種沉穩內斂,略微帶著些許邪氣、藐視眾生的大神,更加令人仰望興嘆。

    連岳說得不錯,二人似乎不相伯仲,但顯然,柴駿略略就勝了那么一籌。或許這僅僅是她近日來放開心懷的偏愛,正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眼里出大神。

    沈畫癡癡凝望許久,方聽見小翠低聲問:“小姐,要不要……讓他們散了?”

    她這才發現水榭對岸的那條羊腸小道上竟然圍滿了自家的下人。男的女的都有,包括羅mama都丟下燒火棍跑了來,一起在欣賞這繞梁三日的神曲。

    嗯嗯,沈畫即刻對小翠說:“去讓他們小聲點兒,別打擾小侯爺授課。”

    之所以有這樣的吩咐,完全是因為府中下人被她調丨教得實在太過隨便。讓他們好好提高下自身修養不謂不可,只是他們“議論”的聲音也忒大了點兒。正如她在校場見到有位英姿颯爽的少年舞劍,情不自禁便尖叫出聲。可她一人叫也就罷了,一群人跟著起哄未免聲勢太過浩大。知道的就說柴駿這琴彈得著實精絕,連不通音律的下人們都被吸引了過來。不知道路過她家后院墻外之人還不以為老爹將兵練到內府里來了?

    萬一正趕上嚴氏之人偷窺,完全可以到燕帝跟前參老爹一本私練兵馬,意欲圖謀不軌。

    沈畫忍不住伸手扶額。

    許是小翠的這番走動,終是驚擾到了水榭中的那位授業大神,悅耳琴聲戛然而止,卻又令人意猶未盡,撫琴之人緩緩轉過頭來,沖沈畫淡淡說了兩個字,“過來。”

    其實沈畫離得尚遠,只是從他的嘴唇開合辨出,遂整了整完全不用整的衣衫,安撫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小心肝,踏著輕快的步伐過去。

    柴駿修長的手指輕放琴上,待她近了,淡淡說:“不必麻煩。”

    猜想他這話是指她命小翠過去招呼下人安靜一事,看了一眼他對面嚴謹端坐的小五道:“不麻煩不麻煩。不能影響小五聽課。”

    柴駿隨手拍拍身側,暗示沈畫過去坐著。

    沈畫打量了一下對岸,不大好意思地挪了過去,事實上知道府里下人都明白她與他的關系,且老爹都沒過問,但還是有那么一點不太自然地矜持著,可潛意識又告訴她,不坐白不坐,因此在潛意識戰勝羞澀的情況下,還是扭扭捏捏地過去了。

    將將坐下,便聽柴駿在她身側不咸不淡道:“試下。”

    這古琴沈畫從來未曾摸過,就如一家境貧寒的小孩兒買不起鋼琴一個道理。且上輩子看的多半均是五線譜,又的確五音不全,就連兒歌都能跑調十萬八千里,完全不敢賣弄。但方才見柴駿撫琴的模樣,實在有些羨慕,因此忍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果真如他所言,試了一試,盡量讓自己至少看上去優雅一點。不通音律的缺陷或許可以用形態稍稍彌補。

    但始終是不得其法,頓時院子里鳥獸遁走,人畜全無。唯獨剩下小五,那也是掩耳狀生不如死的小模樣。

    沈畫很是慚愧地笑了笑,“獻丑了。”

    柴駿幾不可見一笑答曰:“憤怒表達得恰到好處。為夫受教。”

    沈畫不覺嘴角連帶著半張臉抽了抽,原來他是要她表達出他內心的憤怒?因為她壓根兒沒怒,還覺得府里的下人能鑒別出琴聲造詣非凡,是件值得慶幸的事,至少證明他們沒有傳聞中粗俗。怎么可能怒?

    于是呵呵道:“下回若再遇到勾搭你的妹子,我必然將這首曲子奏得出神入化。”

    那才是她從今往后應該憤怒的事!她若不想要,自不會在意,但若她一心一意想要了,任何人都不可以覬覦。

    “很好。”柴駿體貼狀問,“還記得自己奏過什么?”

    沈畫好生回憶了一下,確實不大記得自己方才精妙絕倫的手法,“這個,單奏一曲有些乏味,下回我奏點兒別的。”

    柴駿遂伸手虛按琴上,修長的手指一動,幾乎是原音重現,唯獨不同的是,他優雅的動作比之沈畫好看得不是那么一點點,完全可以因此忽略琴聲帶來的耳膜不適。正是她方才欲達到的效果。可將將飛回來的那些小鳥實在沒有沈畫同樣的鑒賞水平,尚未安全著陸便被琴聲驚得再次飛起,估計這輩子也不會再到沈畫家的院子里來愉快地玩耍了。此處危險,暗藏魔音。

    沈畫由心贊道:“小侯爺記性真好。”

    柴駿淡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