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公園去‘離家出走’了，晚飯前回來——這是原話！”她抬手看了看表，又緊跟著補充道，“就快回來了，先生您不用擔(dān)心，阿義跟著呢，帶好了水、外套還有哮喘噴劑，連游戲機都帶著了。”

留下嗔目結(jié)舌一臉茫然的自家老板，凌彩衣自顧自退出了書房。嚴(yán)耀欽抬手抹了抹額頭上嚇出來的汗，心里翻來覆去琢磨不明白，那個古靈精怪的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是覺得生活太平淡了，制造些波瀾嗎？倒也不像。以卓揚一貫的脾氣，表達不滿也總是采用最溫和的方式，點到為止。想來這半真半假玩笑一樣的行為，恐怕是真的在為什么事而置氣。可反思一通下來，還是找不出自己到底錯在哪里，何以就惹到那只小狐貍了呢？

吊足了嚴(yán)耀欽的胃口，卓揚終于慢悠悠轉(zhuǎn)回來了。一到家就主動進了書房，心平氣和地將一本八卦周刊擺在老嚴(yán)面前，也不多話。

嚴(yán)耀欽內(nèi)心忐忑著撿起雜志快速翻了翻，里面報道的自然都是卓揚一早上網(wǎng)所看到的類似言論。原來又是那個糾纏不清的美艷女星，他暗暗舒了口長氣：“阿揚，不是你想的那樣，所謂的‘坐大腿’不過是居心不良的人捕風(fēng)捉影，我和她根本就……”

“不是我想的那樣？你知道我是怎樣想的？”卓揚表情雖然帶著三分平和笑意，言語卻少有的犀利，“你以為我是在為一張所謂的曖昧照片而生氣嗎？”

嚴(yán)耀欽識趣地閉上了嘴，將處置權(quán)交給兒子。

卓揚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略微糾結(jié)了一下，自己走上前，模仿著女星的姿態(tài)，一屁股坐在了嚴(yán)耀欽腿上，嚴(yán)耀欽淬不及防，下意識將兒子抱在懷里。

卓揚勾勾嘴角：“別動，保持這個姿勢，看看你和照片里有什么不同。”

嚴(yán)耀欽不明所以，依言仔細看去，比較之下發(fā)現(xiàn)了連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的細節(jié)，照片之中他與女星的神態(tài)雖然被抓拍得極其曖昧，但是那只扶在女星肩頭的手卻是握成空拳狀，甚至與對方的皮膚之間還留存著極小的縫隙。而扶在卓揚肩頭的手卻緊緊握著，只有這樣腿上的人才能坐穩(wěn)。原來小家伙從始至終都看得通透，竟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遲疑著望向兒子：“你既然都明白，還鬧脾氣？”

卓揚跳起來理整齊衣服，嘆了口氣說道：“可你卻從不覺得我能看明白！不過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緋聞，一個全無交集的小明星，你卻要為了她大費周章，把精力都花在這些根本就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頭。這難道不是看扁了我會是非不分，心胸狹窄？”他目光靜靜直視著嚴(yán)耀欽，言辭緩慢而清晰，“老嚴(yán)，過了這個生日，我就滿十八周歲了，是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有自己的觀察能力和判斷能力，如果你喜歡我，也請把我當(dāng)成男人一樣去喜歡。如果總是費盡心思像對待小女孩一樣哄著、護著，我沒辦法接受。”

這些話雖然語氣輕松，卻分量十足，嚴(yán)耀欽騰一下站起來：“想到哪里去了，我并沒有一絲一毫小瞧你的意思！是我不該主觀臆斷，忽略了你鑒別真相的能力，可我只是……我只是……”

心中千言萬語，竟然詞窮了。明明想好要與他平等相處，信任尊重，卻不知不覺又疏忽了他的感受。

卓揚抓住時機坦率說道：“你每天都會遭遇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如果一樁一件都要揣測著我的感受而重新修整過，你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想。這樣下去，就算你不累，我也承受不了壓力。我會不自覺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怕哪句話說出來產(chǎn)生歧義，惹得你又去忙碌一番。”

室內(nèi)靜得出奇，沉默許久，嚴(yán)耀欽緩緩?fù)鲁鲆痪洌骸鞍P，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墻邊的古董立鐘叮叮當(dāng)當(dāng)敲響，時鐘定格在下午六點。卓揚看了看嚴(yán)耀欽，翹起唇角粲然一笑：“聽彩姨說，今晚的主菜是西式紅燴牛rou，我能稍微喝一點酒嗎？”他伸出拇指食指，比劃了一個“稍微”的程度。

“你……你不生氣了？”嚴(yán)耀欽驚喜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問道。

卓揚笑瞇瞇一指大鐘：“醫(yī)生說晚上生氣對身體不好，所以我等明天早上再接著來。”

☆、踟躕不前

說什么“明天再接著生氣”,不過是小狐貍戲弄老爸的一句玩笑。

無論是明天，明天的明天,以及之后許許多多個明天里，這“坐大腿”的香艷話題都再也沒出現(xiàn)過。生氣的目的可不是單純想要吵上一架,爭執(zhí)出誰占上風(fēng)，而是要找到矛盾的根源，徹底杜絕類似會引起對方不快的事。

吵架除了會一點點消磨掉原有感情之外,再沒別的用處。更何況，死都死過一次了，早已知道人生的短暫與無常，誰還會把寶貴時間花費在毫無意義的賭氣爭執(zhí)上頭呢？

享受幸福都來不及啊！

卓揚的日程表排得滿滿的，平時要去學(xué)校上課，一周三次到鄭老先生家里練習(xí)國畫技法,再有時間還會自己找些畫廊經(jīng)營案例來研究，每天過得忙碌而充實。

在外頭，嚴(yán)耀欽時刻牢記自己“假意疏遠”的宗旨，對卓揚的行蹤不聞不問，好幾次結(jié)束工作時間尚早，路過鄭老府邸知道小兒子在里頭，想進去看看，最后還是忍住了，讓人把車子拐進小巷口，在暗處偷偷等著，只為了最后和卓揚一起回家那幾十分鐘的過程。

甚至他們不需要交談，不需要牽手，不需要對視，只要閉上眼睛，感受到身邊有對方的存在，就已經(jīng)幸福到無以復(fù)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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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卓揚大多是在家里補眠的。如果嚴(yán)耀欽有應(yīng)酬，他也偶爾出去找找活動。他的朋友不多，大部分時下年輕人喜歡玩的花樣都因為或身體、或興趣的原因無法參與，好在還認識些同樣作風(fēng)古怪的家伙——比如雷會長家的丁少。

遇到天氣晴好的日子，丁冉會邀請卓揚一起出海釣魚。說是釣魚，能不能釣到魚并不重要，丁冉喜歡的是安安靜靜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里，吹吹風(fēng)，看看海，曬曬太陽。

之所以會選擇卓揚作陪，無非是因為他話不多，也有眼色，很會體諒自己大把的惡習(xí)與怪癖，完全可以只當(dāng)做一個稱心的擺設(shè)。再者總是孤零零一個人，看起來到底有些可憐。

對于丁冉與卓揚的交好，嚴(yán)耀欽很是費解。以他的觀察，這位丁少的眼睛里除了卷毛雷之外，恐怕再容不下別的人了，沉默到極致的家伙，每天說話、做表情的定額有限，都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