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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玉沒有再問我昭的情況,我也沒勇氣再撒謊。隨著月份的增加,玉的妊娠反應有所緩解,我不在的時候,她可以自己去紅十字分部詢問。她一定已經問過了。我們都相信,只要昭能夠,他一定會想辦法給我們報個平安,通過大使館,或是紅十字會,或是別的什么途徑。然而沒有,半年過去了,好的,壞的,不論什么,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有。每次來去柏林,在等火車的時候,我都會繞到貨運月臺,因為這身軍服,從沒被阻攔過,遠遠望著2號、3號月臺,那里有時擠滿了人,胸前別著黃色的大衛星,手里拿著通知單,滿臉迷茫、恐懼,也有希望。然而那抹陽光……有時整個月臺則空空蕩蕩。再也沒有馬了。馬廄已經徹底清理,草料被清空,馬鞍、索具都擦拭干凈,收了起來,墻上、屋里、訓練場,到處空空蕩蕩,沒有嘶鳴,沒有身影,連空氣中馬糞和草料的香味都沒有了。書房窗前的長沙發上沒有了昭常蓋的絨毯,昭身體壓出的印跡,留下的體溫。我在鋼琴上彈起的前奏,卻等不到提琴如歌悠揚的樂聲;我架起阿瑪蒂小提琴,聽不見前奏的引導,便難以拉出第一個音符。莊園蕭瑟,秋意逾濃,沒有縱馬馳騁的身影,沒有年輕爽朗的笑聲,沒有明媚燦爛的彩虹,沒有溫暖堅強的胸膛……我總是在尋找,在等待,然而怎么也等不來,找不到……希望……失望……絕望……沒有,哪兒都沒有,連夢里都沒有。我每晚都做夢,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清晰,一個個熟悉的,陌生的,死去的,活著的,親人,朋友,仇敵,一個個身影出現在夢里,卻惟獨沒有昭,我的愛人,我情之所寄,我心之所想,卻連在夢里都不能見上一面。那個夢,那個我做過兩次,上帝召喚我救他的夢,我希望它能再現,又怕它再現。那個夢再沒有出現,是上帝認為我再無能力,還是昭不再需要?我再無能力救他,昭也不再需要。但是我需要!我開始每天凌晨打開宿舍的窗戶,迎接破曉的朝陽,尋找cao場上那個熟悉的身影。下雪了,1940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跟去年一樣,雨中夾雜著雪籽。我打開窗,看不見,我沖出實驗室,跑到能看清整個cao場的柵欄旁。天色暗了,完全黑透,雨絲成了雪花,快了,我欣慰地微笑,吸進冰冷的空氣,灼燒的胸膛感到一絲清涼。雪越下越大,羽毛樣的漫天飛舞,我看不清,生怕錯過那個苦苦思念的身影。我穿過柵欄,走近些,還是看不清,再走近些。我站在cao場的中央,裹在鋪天蓋地的風雪中……在我被凍僵之前,瓦爾特把我拽回了宿舍。我依舊每天等待,處處尋找。我想他,想見到他,想得要命,實在太想了,想得我發瘋,想得我心痛,想得我窒息。在瀕死之際,我曾經見過父親,那么如果昭真的已經不在了,真的上了天堂,那么再一次瀕臨死亡,我是否可以有機會見到他?哪怕只是可能,我也愿意,如果真的就此死去,那豈不是更好。因為這種絕望的等待實在是太痛苦了。這次回家,書房長沙發前的地毯上攤著一堆畫紙,是誰看了沒收起來?這些應該是玉畫的,風景油畫,愷撒莊園、基姆湖、教堂、葡萄園、溪流、大屋、噴泉、菜地、馬廄……我隨意翻看。我從來沒有注意過玉的畫,沒想到他畫得這么好。藝術根本上是人類情感的表現,而繪畫則是最直接的一種。這些畫,這些景象,再熟悉不過了,然而我從來沒有意識到它們竟有如此之美,美得叫人心痛,叫人落淚。還有……還有……銀劍!赤兔!昭!我!我坐到沙發上,一張一張看得仔細,看得貪婪,特別是昭,那光,那影,那笑容,那眼神,那閃亮的瞳孔,那絢爛的彩虹……我終于見到你了,雖然只是在畫中。我不知道昭是不是有預感,還是這本就是上帝的旨意,要不是為了照顧玉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而在這痛苦艱難的日子里,玉的畫成了我最大的慰藉。我明白了玉不跟我回莊園的原因,她不是怕這里觸景生情,徒增悲傷,她是給我自己恢復、治愈的時間和空間。謝謝你,我的女神,你總是這樣善解人意,總是這樣堅強寬容,你放心,我不會辜負昭,也不會辜負你,為了他,為了你們的孩子,我會好好地活下去。我抽空去找了幾次安德斯?舒爾茨,給他送去珍藏多年的名酒、金表。這些都不是他開口要的,是我主動送給他的,為了請他幫助尋找娜塔莉的下落。娜塔莉在拉文斯布呂克婦女集中營,在柏林以北80公里的菲爾斯滕堡(Furstenberg)附近。(注:拉文斯布呂克婦女集中營建于1939年。集中營的入口處聳立著一座3層高的辦公樓,入口處的大門上有“勞動使人自由”的字樣。也就是,從這個招牌下,曾經走進了13.3萬名婦女、兒童和青年。他們被強迫從事修路等繁重的體力勞動,還有部分婦女被用來進行醫學試驗。在1945年蘇聯紅軍解放這里之前,約有近5萬人被迫害致死。)我又通過他打點,送去一副鑲有兩顆一克拉鉆石的袖扣,把娜塔莉安排在食堂工作,這樣她能吃得好一點,冬天也可以少受些凍。我把這消息告訴克里斯汀,讓他放心,也告訴月落酒吧的老板。月落酒吧的老板是克里斯汀的朋友,是他幫助克里斯汀把娜塔莉的父母藏了起來。為謹慎起見,老板沒有帶我去見娜塔莉的父母,我也沒有訊問,但娜塔莉的消息讓他們很開心,對我感激不盡。“暫時只能這樣了。我會盡量想辦法的,你讓老人家放心。或許他們應該考慮先離開德國。”讓父母拋下自己的女兒離開,是個不近人情的建議,然而現實就是如此,我已經不再抱幻想了。“是的,是的。他們很堅強,雖然不忍心,但是娜塔莉還有個弟弟。可問題是我們現在還沒有能可靠安全的把他們送走的路線。”“是這樣。”我也沒有這方面的資源。真正幫助他們,就是把他們安全地送走,可我該找誰呢?我想起凱瑟琳院長,在這次去島上之前,我已經有好幾年沒見她了,并不了解她對現在時局的態度,可那次為昭主持婚禮時,她說的話:“有時我感到我的力量很有限,因為上帝在這一段艱難歲月中似乎離開了我們的生活,不過上帝仍然存在于我們的心中,如今我看到他就在你們身上顯現。”是的,我記得這段話,她是在婚禮開始之初說的,當時我還相對清醒,況且絕大多數的教會都不支持納粹。也許我該請她幫忙?或者先試探一下?要不要征求母親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