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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準侍者的眉心,我的手劇烈顫抖,我的恐懼遠遠大于憤怒,我拿槍指著那囚犯,卻根本沒想到要打開保險。可是那囚犯不知道,他臉色煞白,冷汗連連,閉著眼睛不敢對視黑洞洞的槍口,他哆嗦著,一疊聲地求饒:“求您不要殺我,長官,不要殺我。我給您了,長官,我真的給您了。當時您不在,坐您邊上的長官接的,他說他會給您,他還謝我了。真的,我沒騙您,長官,我真的給您了。”我明白了,是瓦爾特,他把晨報都收了。晨報只有三份,日報上可能有相關消息,也可能沒有,但那要到中午,我怎么等得了!怎么等得了!對了!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份晨報,在營指揮官辦公室,皮奧爾科夫斯基上尉那里還有一份晨報。我踉蹌地離開餐廳,沒管那兩個被嚇壞了的犯人攤到在地上。在皮奧爾科夫斯基上尉的副官那里我終于看到了今天的晨報:“昨天凌晨,10月12日由漢堡啟程開往紐約的美國郵輪皇家方舟號在大西洋上由于大霧被我國潛艇誤傷不幸沉沒,傷亡不詳,據悉,皇家方舟號由漢堡啟程時載有1800余名乘客。”下面是較為詳細的報道,然而我已經看不見了。眼前一個模糊的身影,是上尉?對不起,我沒法對你敬禮,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我無力地垂下手,搖晃地轉過身,邁出一步,便倒了下去。☆、第十四章托付(14)我去了漢堡的港務局辦公室,海關,國際紅十字會辦事處,警察局,中華民國大使館聯絡處,美利堅合眾國漢堡領事館,還有德國外交部在漢堡的臨時辦事機構。幾天奔波下來,沒有得到一點確切的消息,最后實在沒辦法了,我不得不再次請求胡貝圖斯?斯特拉格霍爾德(Hubertus.Strughold)教授幫忙,通過空軍向漢堡的海軍潛艇基地打招呼,找到負責此事的聯絡官,從他那里才基本了解到事件的來龍去脈,同時我被告知,所有的一切都屬機密,絕對不可以外傳。10月13日,北海海域,一個包括3艘船和2艘護衛艦的德國護航艦隊與四艘英國部族級(Tribal-css)驅逐艦遭遇,激戰時德國人發出求救信號。接到信號的3艘德國U型潛艇趕去增援,但為時已晚,5艘德國艦船全部沉沒。U型潛艇繼而搜索英國艦隊,尋機報仇。經過一晝夜的跟蹤追擊,于第二天凌晨,德國潛艇終于發現了英國人的蹤跡,同時還有一艘巨型郵輪——正在按既定航線行駛的美國郵輪。此時北大西洋上濃霧彌漫,德國人沒有注意到郵輪上的美國國旗。郵輪與英國驅逐艦平行行駛,相距很近,看起來就像是英國艦隊在為郵輪護航。艦隊為一艘民用客輪護航只能意味著一件事——郵輪上承載的不是普通游客而是即將投入戰斗的軍隊和武器。因為郵輪巨大,德國人決定兩艘潛艇對付郵輪,一艘潛艇對付驅逐艦的旗艦,3艘潛艇同一時間發起進攻。戰斗人員各就各位,魚雷充填完成,瞄準目標,只等發射命令。這時海面上濃霧漸散,U48號潛艇的艇長從潛望鏡里依稀看到一面微微擺動的星條旗——難道是艘美國船!不會!不可能!沒有這么巧的事,這一定是英國人的障眼法。雖然美國沒有參戰,但美國一直在暗中支持英國已是公開的秘密。沒有美國的支持,英國早就完蛋了。敵人的朋友也是敵人,美國當然是敵人。不管你掛的什么旗,不管你載的是什么人,今天都讓你嘗嘗我們德國魚雷的厲害。這一切閃念不到半秒鐘,U48的艇長堅決地下達了發射命令。與此同時,U35的艇長也下達了發射命令。四枚魚雷都直接命中目標,其中一枚引爆了油庫,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瞬間吸收了周圍的濃霧,桅桿上那面星條旗在火光中一閃,即刻化成灰燼。U35的艇長驚呆了。他張大了嘴,眼睛黏在潛望鏡上,像是在貪婪地欣賞那恢弘燦爛的美景,但實際上他幾乎是一下子被抽掉了所有的氣力,要不是兩條胳臂搭在潛望鏡的扶手上,他肯定已經癱軟了下去。太慘烈了,簡直是人間地獄,巨輪及周圍的水面成了一片火海,爆炸中幸存的人們不顧一切地跳入燃燒著的大海,在火海里掙扎、呼救。用顫抖的手摸一把額頭上的冷汗,U35的艇長稍稍穩定一下情緒,他是艇長,有自己的責任,現在不能上浮到水面上去救援,潛艇被發現了,必須馬上投入戰斗。4艘英國驅逐艦與3艘德國U型潛艇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斗智斗勇,最后,德國人一沉一傷,彈藥用盡,退出戰斗,倉皇而逃,英國人則以損失一艘驅逐艦的代價贏得勝利。直到這時英國人才有機會展開求援。然而茫茫大海之上,哪里還有巨輪的影子,到處是油污、木板碎片、燒焦的救生衣和僵硬扭曲的尸體……“你是說,沒有一個人活下來?”我盯著辦公桌后面的海軍上尉追問道,身體幾乎越過辦公桌,臉與臉之間只有一寸的距離。所有的機構、辦事處、辦公室、接待人員都是官僚,敷衍、搪塞、為莫如深。我知道這件事很棘手,關系到政治、外交、戰爭進程,然而有誰關心過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在火海中掙扎、求救的冤魂。“還不能如此肯定,中尉,只是我方沒有救起任何人。”上尉挺直的身體沒有動,沒有躲避我的逼視,也沒有因為我的暴躁而表現出任何不滿,他的聲音一直是那樣平和,有耐心。“因為時間不允許,你要理解,那是在打仗。”上尉的態度已經足以讓我感動了,但我還是希望:“那么英國人呢?不是說他們留下來打掃戰場嗎?或許……”“假如還有幸存者,他們一定會救援的,這點我相信,英國軍人都是好樣的。只是四枚魚雷直接命中,油庫起火,當時應該就死了不少。據說,不到十分鐘郵輪就沉沒了,要在冰冷的海水里掙扎近兩個小時,即便一點沒受傷也是夠嗆,何況還有流彈,大火,”上尉搖搖頭,同情地看著我。“活下來的概率幾乎為零,不過也不是一點沒有希望,萬事皆有可能。可是,中尉,我們是交戰國,我們無法知道來自英國的任何信息,或許你可以去問問國際紅十字會,托他們向英國方面查查。”“國際紅十字會我已經去過了,他們也沒有任何消息。”“沒那么快,中尉,沒那么快,這種事通常要等很長時間。”“這我知道。”我與上尉握手。“謝謝您,長官,謝謝!”按理說,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