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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特殊意義,很多時候,她幾乎是透明的,或者僅僅是昭身邊一個漂亮的擺設(shè),默默無言,但此時此刻,我承認(rèn)我不愿意松開她,她用她的寬容、善良和真誠,給了我們所需要的力量和慰藉。☆、第十四章托付(6)去薩克森豪森集中營會見克里斯汀被安排在8號的上午。第二天,昭和玉必須去一次中華民國大使館,臨走前,還有些必要的手續(xù)要辦。預(yù)計時間不會太長。我坐在大使館旁邊,隔開一條馬路轉(zhuǎn)角的咖啡館里等著。下午,我們打算去動物園,那里不久前剛出生了一只小北極熊。“你們真的該去看看,白白的,憨憨的,毛茸茸的,可愛極了。據(jù)說這是在柏林動物園里出生的第一只小北極熊。”玉的嬸嬸端上一盤揚州獅子頭,插話道。她是一個嬌小、和善的女人,圓圓的臉蛋,總是笑瞇瞇的。“你去看過嗎,嬸嬸?”“嗯哼,我們上個周末去的,人山人海,我們好不容易擠進去,只看到了兩眼。明天是周一,可能會好些。”“那我們?nèi)グ桑y得的機會呀。”玉拉了拉昭,昭看了看我。“好吧。”我們同時說。揚州獅子頭果真好吃,跟玉拳頭般大小,我一氣吃了兩個,有點不好意思,玉自己卻只嘗了一小口。昭沿著大使館的圍墻走過來,怎么就他一個人?路上沒有車輛經(jīng)過,但還亮著紅燈,昭站在路口等著,顯得有些焦慮。我沒有站起來結(jié)賬,坐在原位等他。他的臉有點紅,看上去很興奮,開口前,先帶著點歉意地笑笑。“大家說要慶祝,不讓我們走了。”這個“我們”自然不包括我。桌子上有半杯水,是我喝剩的。昭拿起來,看也不看,直接一口喝干,然后把手伸向衣袋。我知道他是要拿煙,于是把我放在桌上的煙盒推過去。“抽這個吧。”同時示意他坐下。“要咖啡嗎?”“不了,他們在等我。”昭拿了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用打火機點著,深吸兩口,這才在我對面坐下。在煙霧從鼻腔噴出的時侯,他瞇起眼睛。“你煙癮快趕上我了。”昭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說話時,煙黏在嘴唇上,沒有拿下來。“哪里?要真跟你一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我給你準(zhǔn)備了四條呢,還不夠抽的?”“你一個月兩條不止,四條,我大概還沒回到中國就斷糧了。”昭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水杯,煙始終黏在嘴唇上,幾乎一刻不停地吸著,煙霧不斷從鼻子噴出來,熏得他睜不開眼睛。我又給他要了一杯水。昭很快把煙抽完,在玻璃煙灰缸里掐滅,又拿起水。這次他喝得很慢,但一直舉著杯子,杯口抵在唇上。其實他也不是很渴,只是不想讓嘴空著,把話說完。“動物園大概去不了了。好些人都要近期回國,有傳言說大使館正在逐步撤離。中國很大,以后遇上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大家想聚一聚,鬧一鬧,算是為我們送行,也……慶祝一下。”“應(yīng)該的。現(xiàn)在好消息很難得。”“那你……”“你們不用管我。本來,我還想著這次時間緊張,沒機會去看望維爾馬了,這下正好。”“那……我完了給你打電話?”“好的。酒店的電話你知道。這是維爾馬家樓下的公用電話,我或許會在她家吃晚飯,不會很晚的。”我問侍者要了紙和筆,把酒店的電話和維爾馬家的公用電話都抄給他。昭小心地收起那張紙,遲疑著站起來。“那……我先走了。”我點點頭,沒有動。我一直坐著,翹著腿,身體靠在紅皮椅背上,離桌子一尺遠(yuǎn)。昭進來,坐下,喝水,抽煙,然后離開。我?guī)缀鯖]有動,只是中途把桌上的紙煙推給他。目光隨著他出門,到街上,等綠燈,小跑著穿過馬路,消失在大使館的鐵門里。我仍然看著,一直看著……一大群人從大使館出來,幾乎都是年輕人,他們?nèi)齼蓛傻爻卉囌咀呷ィ押陀窈孟褚苍诶锩妫磉厙耍床磺宄K麄冊诠卉囌镜溶嚕姓f有笑,使等車變得不再枯燥。車來了,上車時還在說笑,笑聲一直回蕩在車廂里,從開著的車窗飄出來。我喝了五杯咖啡,抽了半包煙。載著他們笑聲的公交車回來了,笑聲進了大使館的鐵門,消失在里面。我給維爾馬打電話。她很吃驚,但還是請我去吃晚飯,同時命令我不許穿黨衛(wèi)軍軍服。我想應(yīng)該拒絕,聽得出維爾馬并不十分歡迎我,我們每次見面都很尷尬,但我還是答應(yīng)了,不然今天剩下的時間可怎么熬啊。我離開咖啡館,去最好的百貨公司買了盒瑞士蓮巧克力,一架機身為黃灰色相間、有黑十字標(biāo)記的梅塞施密特bf109戰(zhàn)斗機模型。這兩天柏林秋雨瀟瀟,維爾馬住的地方屬于工人居住區(qū),道路泥濘。下了出租車,我憑著記憶找了找,鞋上就沾滿了泥。站在維爾馬打開的房門前,我躑躅著邁不進去。縫隙很大的老舊木地板上鋪著褪了色的棉質(zhì)地毯,有的地方已經(jīng)磨破,但還是很干凈的。維爾馬利索地踢出一雙褐色豬皮拖鞋,同時叫道:“托馬斯,去把這鞋刷一刷。”這是這家里唯一的一雙皮質(zhì)拖鞋,穿的人只有我,大概還有約瑟夫,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了。托馬斯是維爾馬的兒子,快十歲了,顴骨突出,身形瘦削,個兒倒是不矮,已經(jīng)到我下巴了。面頰上有兩塊明顯的紅暈,那紅暈是營養(yǎng)跟不上發(fā)育的標(biāo)志。托馬斯一下就盯上了我手里的飛機模型,不論他母親怎么叫喊,他是再也挪不開眼珠了。我把飛機模型遞給托馬斯。“給你,托馬斯,去玩吧”托馬斯一把抱過飛機模型,嘴合不上,一個勁地傻笑,面頰上的紅暈更大了。維爾馬臉上卻沒什么笑容。“馬蒂,你可真是個少爺,錢多得沒處花,買這些沒用的東西。”對于維爾馬的刻薄,我只當(dāng)沒聽見,換了鞋,將臟皮鞋留在門外,進門,把沒人接的巧克力放到餐桌上,自己拉開餐桌邊的木椅坐下。十四年了,我與維爾馬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多,每次見面的氛圍也沒有多大改善。她依舊為當(dāng)年的事耿耿于懷,哪怕是已經(jīng)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每次我來,維爾馬都會盡心盡力地招待,然而卻不熱情,臉上鮮有笑容,說話夾棒帶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