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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根本原因。☆、第二章囚犯(10)這天,又有一位受試者死了,這已經是第九個了。他是四天前做的試驗,第二天就出現了腎衰竭癥狀,我想盡了一切辦法,還是沒能救過來。我心情很糟,晚餐時喝了點酒。恩斯特建議不如回宿舍去一醉方休,我拒絕了。我還要回實驗室,解剖尸體,還有好些事要做。恩斯特沒有堅持,只是囑咐道:“那好吧,別弄得太晚了。”我們相視一笑,彼此心領神會。說是借酒壯膽也好,自我麻痹也罷,我們都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可能在晚上回去工作。我的實驗室設在醫院的三樓,而醫院的后面就是焚尸爐,焚尸爐房頂上豎著高高的煙囪,旁邊還有工廠間和庫房,那是用來處理、分揀、存放尸體上有價值的東西的,比如猶太人的金牙、女人的長發以及皮鞋、衣服、玩具等等。這個區域是整個集中營里最陰森、恐怖的地方,不要說囚犯們懼怕這里,不敢向這里多看一眼,就是黨衛軍的看守們也是唯恐避之不及,除非是執行任務,非來不可。我是必須每天來的,從早到晚地呆在這兒,甚至是深夜。我不害怕什么幽靈、鬼魅,我只是覺得慚愧。如果我可以盡快完成這個研究項目,就不需要再用那么多活人做試驗了。如果我能多一些臨床急救的經驗,就不會死那么多人了,至少不會經我的手。所以,我必須加緊工作,我相信上帝會理解的,那些死了的人也會理解的。其實有時我倒是愿意夜里來這里,因為白天,焚尸爐工作時,如果風不夠大,沒有將煙囪里冒出來的煙塵吹散,那味道是有些嗆人的。我干了整整一個晚上,離開時天都快亮了。想到回宿舍,還要走好長的一段路,不禁有些心煩。那段路,即使是在春暖花開的季節,也不可能讓人走得舒心。從醫院到宿舍,幾乎要橫穿過整個集中營。首先是關押犯人的營區,范圍很大,有三十幢簡易的木制棚式營房,原先的設計是關押五千人的,而現在幾乎翻了一倍,所以營房里非常擁擠。床鋪分為四層,第四層幾乎碰到了天花板,空間十分狹小,只能爬著上床,床與床之間的距離僅可下腳,看上去就像一口口棺材擱在那里。然后是大大的cao場,每天早晨全體犯人就在那里點名,有時也會在cao場上進行集體處罰。cao場與營房之間豎著一排處罰犯人用的木柱。cao場的另一頭,用鐵柵欄隔開的,才是管理處和我們黨衛軍的營房。現在是十一月底,雖然還沒有下雪,但已經是冬天了。黎明前的這段時間,不僅是最黑的,也是最冷的。走出醫院,我扣上大衣,戴好手套,皺了下鼻子,感覺放下時有些澀澀的,用力呼出口氣,氣體變成白霧慢慢散去。真的很冷,氣溫肯定已經接近零度了。黑,倒是不覺的,每幢營房前都通宵亮著燈,其余的任何角落也被周圍一座座炮樓上的探照燈來回掃視著。我一邊匆匆地走著,一邊跟臨近炮樓上的哨兵揮手打招呼。皮靴在凍得堅硬的沙石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回響。路邊,還不是太高的白樺樹已經落光了葉子,挺拔俊秀的白色樹干上是一只只黑色的眼睛……我加快了腳步,這段距離真的是很長。當我將要經過cao場時,夜幕已漸漸散去,探照燈的光束也不明顯了,一片朝霞正慢慢地從我背后的東方升起來,把大地擁入它的懷抱。是日出!我一下興奮起來。回頭看去,不免有些失望。這不能算是真正的日出。在這個地方,你是看不到那噴薄、恢弘、壯麗的日出的。這只是今天的第一縷晨曦,第一抹霞光,卻也足以讓人激動了。在這太陽的光輝照耀下,黑夜退去了,寒冷消散了,無情地捕捉任何活動物體的探照燈也失去了作用,整個營房披上了一層溫暖、絢麗的色彩,炮樓、鐵絲網、焚尸爐的煙囪、全是直角的營中道路和木制營房都變得不再那么猙獰了,因為此刻你看不到它們,你只會看到那片橘色的霞光。忽然,我看見一個人站在cao場中央。不,他沒有站著,他只是走得很慢,很慢。他高昂著頭,沐浴在晨曦當中,他在干嘛?灰色的條紋囚服松松地掛在高挑、瘦削的身上,胸前和褲腿上都別著個超大的粉紅色三角。(注:集中營里的各類囚犯通過繡在囚服上的倒三角標志來加以辨認。普通刑事犯佩戴綠色三角標記,猶太人佩帶黃色六角標記,政治犯佩戴紅色三角標記,吉普賽人佩戴褐色三角標記,耶和華的見證人佩戴紫色三角標記。同性戀囚犯則佩戴粉紅色的三角標記,而且圖案比其他囚犯大,這樣其他人能遠遠地認出他們。)他的帽子沒有戴在頭上,而是攥在手里,雙手抱在胸前,高高昂起的頭上是剛長出一點的黑色發根。他迎著太陽,半瞇起眼睛,表情莊嚴而神圣,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他會碰見我,按規矩他必須立正、行禮。不!這不行,我不能與他見面。我逃跑似的快步向旁邊走去。幸好cao場很大,終于跟他錯開了。一直到走過鐵柵欄門,我才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我看到了一幅銘記終生的畫面:在那片橘色的晨曦中,中國人孤獨地,驕傲地為他自己的生命升旗!我目送他離開,消失在營區,疑問隨即爬上腦海: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為什么哨兵都毫無反應?他們一定是事先知道的。這是第一次,還是經常這樣?他走的那個方向,應該是從這道門出去,從黨衛軍的營房出去,經過cao場,在集合前,回到他自己的監室。他在干什么?還是被迫在干什么?我一下子感到頭疼欲裂。我不可能為這事去問任何人,但我又非搞清楚不可。☆、第二章囚犯(11)第二天晚上,我沒有去實驗室工作,也沒有睡好。整整一夜,在床上翻來覆去,清醒時,夢里面,睜開眼,或閉著,總有那個身影在晃動。綠色的,白色的,灰色的,沐浴著朝霞或是一身的血水。從國防軍軍官到集中營囚犯,變化太大,叫我這個幾乎不認識的人都難以接受,何況他自己。他到底承受了多少?他能承受嗎?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才能讓他始終保持著那份鎮定、那份驕傲,臉上總帶著那絲讓人安心的微笑。迷迷糊糊中,我突然跳起來,腦子立刻清醒了,趕緊披上衣服,沖到窗前,推開窗戶向下看。(昨晚上,我特意沒有拉上窗簾。)我的宿舍在二樓,從窗戶望出去,兩幢宿舍樓的大門,通向cao場的鐵柵欄門以及鐵柵欄那一邊的cao場都看得清清楚楚。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