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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一直不知道mama是什么血型的吧?”確實,在與路爸在一起的時候,葉嶠琴總是帶著一種強烈的疏離感。路黎與她從小就不親近,即使是在癡迷星座血型的時候,路黎都沒有敢去問過她的血型。董棟路直接說了出來:“我今天才知道,mama跟我一樣,是O型血。” 一瞬間,路黎腦袋空白了。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怒道:“你瞎說什么,你什么血型關我什么事情?我要睡了,你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掛了。” “等等。姐,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的嗎?你為什么會是B型血?恐怕,只有一種可能……” “別說了!”路黎慌忙地打斷他,語氣中不由帶了叱責的味道:“董棟路,你究竟想怎么樣!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爸是什么血型,我又是什么血型,關你什么事?我們路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一個姓董的來管!” 路黎正打算掛掉電話,那頭董棟路的聲音卻搶先一步:“姐!”這一聲,似乎是嘶吼出來的,帶著明顯的嘶啞聲。 他說:“姐,你有沒有想過,十四年前,我被帶走后,我都經歷了些什么?你真以為老頭子是什么善茬?” 路黎沒有說話。 “我在他的生日宴上大罵他豬狗不如、下地獄,你猜猜他做了什么?他把我扔在了羅馬街頭。一月份的羅馬街頭,深夜的寒露里,我連一件外套都沒有。 我那個時候就在想,如果我能留在你和爸爸的身邊,那該多好啊。可是爸爸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你對我說,你不是我的弟弟,請你出去。我以為我就會那樣死掉,我甚至在想,當我的死訊傳回H市,你會不會為我傷心悲痛呢? 后來,我在佛羅倫薩聽到了你父親的死訊,我很難過。我跟mama說,我們把jiejie接過來,再也不要分開好不好。mama卻告訴我,你jiejie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們的。其實我也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到記憶里嬉戲打鬧時候的無憂童年里了。那個時候,你會抱著我入睡、會親吻我的臉頰、也會在我不聽話的時候打我屁股,那個時候我們是如此得親昵啊。” 誠然,路黎確實從來未曾想過,當年年少氣盛的弟弟與他的父親之間的沖突,是怎樣的一番光景。但如今想來,的的確確少不了雞飛狗跳。 然后,董棟路說:“你大學創業的時候,老頭子沒少在背后給你鋪路吧?” 這是自然的,路黎是清楚的。但是她一直都以為,這是葉嶠琴夫婦對她和路爸的補償。路黎雖然是不愿意接受的,但是當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公司已經涉及了太多的人,早就已經沒法回頭了。現在想來,或許……路黎不忍再想下去。 路黎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東東,你聽我說,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今晚,我們倆沒有通過這個電話。我們什么也不知道。我跟你說,不管是怎樣,我都沒興趣,我不想知道。你要是真為我好,就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電話那頭,靜默了許久。最后,董棟路說:“我一定要找出真相。姐你快睡吧,晚安。”說完,他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第62章 番外-秋草離-6 董棟路沒有再提起血型的事情。路黎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就這么變成了一件不再宣之于口的事情。秋去春來, 春去秋來。兩年的光陰如白駒過隙。 H市悶熱的夏天過去了, 秋高氣爽, 路黎帶著安安回國。早在今年春末,董棟路就回到了H市小住, 就住在路黎的那套拆遷安置房內。這次回來,路黎和安安直接住了進去。 董棟路大半個月前就上上下下張羅好了。許多年沒有與jiejie一起住了,他是很激動的。這次還加上了粉雕玉琢的小外甥。 安安已經三歲了, 時不時就會自言自語嘟嘟囔囔。路黎每天會和安安一起念上幾段兒歌, 然后看著他與玩偶對話。日子就像是被陽光剪碎了似的, 零星且美好。 回國一周后,蔣霖約路黎吃飯。午餐是在一家新開的日料店吃的。吃過以后, 路黎與蔣霖帶著安安上了商場的四樓。四層是嬰幼兒專區。將安安放進幼兒室內游樂場去玩后, 路黎與蔣霖點了兩杯咖啡坐在泡泡球場外頭。 路黎看到安安與場里面的幾個不認識的小孩子很快玩到了一起, 小孩子的世界, 總是那么得無憂無慮。蔣霖也正瞧著,笑道:“安安的眼睛長得真大, 和你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也很乖巧, 不哭不鬧, 真是討人喜歡。” 路黎說:“你是沒看到他鬧騰的樣子。真是恨不得讓人把他丟到垃圾桶里去。” 蔣霖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當著路黎的面接了, 講了十來分鐘的電話。路黎聽了個大概。似乎是蔣霖的一個病人,遇到什么困難了。掛了電話后,蔣霖喝了一口咖啡, 然后笑道:“你還記得陳單嗎?就是以前高中時候的一個校友。張旭陽婚禮上,與我們坐一桌的。” 路黎回想了一下,著實沒有什么印象,就搖了搖頭笑道:“太久了,我這記性,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蔣霖笑道:“這也正常。你們平日里又沒有什么交集,也難怪你不記得他了。”她嘆了一口氣,說:“陳單的母親,先前得了胰腺癌,現如今情況已經不大好了。老太太要死要活的,疑心也變重了,不肯接受治療,非要回家去。陳單央我出面去勸勸老太太。” 路黎喟嘆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攤上了癌癥了呢。” “這種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蔣霖岔開話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問路黎:“你這次回來,是過幾天就走,還是有定居的打算?” “先住段日子再說吧。說實話,我也還沒有決定。只是想著,總歸是要帶安安回來這里過一過的。正好我弟弟這段時間也在國內,難得能住在一起,能多待幾天就多待幾天吧。” 蔣霖說:“安安明年就到上幼兒班的年紀了。說來還是美國的教育資源更好一些。不過對于你們這樣的情況,并不是什么大差別。在國內讀完小學再回美國去也是一樣的。也可以在美國先讀幾年,再回來讀。都是不錯的選擇。” “這么一說,這些事是時候考慮考慮了。”路黎朝小型室內游樂場里望進去,卻見剛才圍在一起的四五個小孩子,如今只剩下兩個還坐在那兒了。她遙遙望了望游樂場內的其他地方,竟都沒有尋到安安的身影。 路黎自我安慰著,興許安安只是躲進里頭的設施屏障里去了。蔣霖見她驀地站了起來,神色略有慌張,于是問道:“怎么了?” 路黎放松下來,朝蔣霖笑了一笑,說道:“蔣霖姐,我去看看安安。”說著,路黎就朝工作人員走去,與他說看不到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