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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永遠躲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該多好,逃離所有的是是非非,悄無聲息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丁冉嘆了口氣,雙臂伏在方向盤上,將臉深深埋在手臂之間。深呼吸,再深呼吸,十幾次之后,總算將那種抑郁的情緒壓制了下去。起碼,我還活著,起碼,還擁有雷霆的愛,并且彼此相愛得堅定而踏實。這已經是老天最大的恩賜了。抬起手腕看看表,時間過去這么久,羅嘯聲應該已經獲悉家中發生的一切了吧。丁冉摸出手機打給羅嘯聲,想和他商量一下解救樣樣的辦法,誰知接電話的是羅嘯聲的助手。對方告知羅先生有重要事在忙,不方便接聽,丁冉追問關于樣樣的打算,那名助手卻語焉不詳,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最后索性掛斷了電話。對著“嘟嘟嘟”的忙音,丁冉無奈苦笑。想自己去細爺處探探虛實,又怕萬一打亂了羅嘯聲的救女計劃,反而會幫倒忙。扶額思索片刻,打給阿仁,吩咐他帶人盯住羅家的動向,有任何風吹草動,及時匯報。外面天色漸漸暗沉,不一會,細雨淋漓而下。丁冉開著車拐上東三條大道,路過丁府,卻遲疑著不想回去。縱然權叔、仙姨這些老人還在,可偌大的丁氏宅邸卻總讓他覺得冷冷清清,失去了家的味道。雨刷緩慢地來回撥動,嚓啦嚓啦,帶走一片片清澈水漬,仿佛是什么人在執著地揮動雙手,不知是問候,還是道別。實在無處可去,丁冉在雨里緩慢轉悠了兩圈,轉去了金水灣。一走進雷霆家,就看到大馬小馬正紅著眼在屏幕前廝殺奮戰。細問之下,原來雷霆根本沒回來過,利是嬸又剛好休假,家里冷鍋冷灶,連口熱水都沒得喝。兄弟倆打算一路打游戲到打不動,再叫外賣充饑。丁冉冷著臉聽兩兄弟講完他們的計劃,二話不說,抬起腿一人踹了一腳:“說過八百遍,外賣不能吃,沙門氏菌,李斯特菌,大腸桿菌嚴重超標!”雙胞胎敢怒不敢言,極默契地雙雙聳肩,整齊劃一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丁冉長出口氣,走進廚房,在冰箱里翻找了一大通,揀出一只雞,半打雞蛋,一盒菜心,和幾包伊面。大小馬還從沒見過高高在上的丁冉下廚,一時間無比新鮮,爭先恐后擠在門邊好奇觀望著。丁冉不緊不慢地用消毒液洗了三遍手,又將雞干凈利落甩在案板上,單手拉出刀架,手指從上至下流暢滑過,定在中間位置,隨意一勾,刀柄便穩穩落在了手心里。刀子握住掂了掂,以中指為軸,嗖嗖嗖正轉了兩圈,又嗖嗖嗖反轉了兩圈,刀刃處寒光凜凜,旋出朵朵銀花。兩匹馬駒止不住拍手叫好:“冉哥,不愧是使刀的行家!”只是過場走完了,刀尖對住雞身,比劃了半天,愣是落不下去。只好又將刀拋向空中,三百六十度轉上兩周,揮手接過,再次對準這只雞,左瞧右看,面色嚴峻地比劃了好久,最終嘆了口氣,將刀插回架子上,轉頭淡淡掃了眼雙胞胎:“雞蛋伊面……也不錯……”捏起只雞蛋,幾根手指上下飛舞,圓滑的雞蛋在指間來回流動,好似黏住一般,怎么扭都掉不下來。那蛋輕輕一擰,登時立在指腹上旋轉起來,大小馬熱烈鼓掌:“冉哥,不愧是千術的行家!”掌聲未落,靈活的手指握著雞蛋向碗沿上一磕,“啪嘰”,蛋黃蛋白參雜著碎裂的蛋殼,一半碗內一半碗外,慘不忍睹。再磕,紋絲沒動,再磕,噴濺到了地板上,再磕……終于六只雞蛋都報廢了,整片料理臺一塌糊涂。大小馬彼此擠眉弄眼竊竊私語:“要是阿堅哥在就好了,好歹還能吃上一碗正宗臺灣牛rou面。”丁冉后腦勺上鋪滿黑線,奇怪,平時看仙姨就是這樣做的,應該很容易才對……不得已放棄了做飯的打算,丁冉親自打電話,幫馬家兄弟叫來了外賣。盯著裝在塑料餐盒里花花綠綠的菜色,丁冉的眼睛立刻進化成了人體顯微鏡,直接看到無數細菌與微生物在其中暢快遨游。再加上剛才下廚受挫,一點胃口都沒有。看著大馬小馬吃得熱火朝天,心里開始惦念起了雷霆。于是撇下雙胞胎,準備去把離家出走的卷毛狗揪回來。想想他也沒什么去處,除了跟師爺講講自己的壞話,再沒別的地方發xiele。真狡猾,明明是我的朋友,卻被你霸占了去玩失蹤。走出門口的一刻,大小馬壓低喉嚨的八卦聲幽幽鉆出門縫,敲在丁冉耳畔——“你猜霆仔哥知不知道他老婆的廚藝如此驚人?”“懂不懂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冉哥端一盤狗屎上桌,霆仔哥都會說哇塞簡直人間美味呦!”丁冉腳下一歪,差點滾下樓梯。雷霆,皮癢了吧,整天在孩子們面前灌輸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的猜測一點沒錯。雷霆駕車繞著環海公路轉了一大圈,那股怒火還是沒消下去。最后氣勢洶洶開往外島,沖上了刀師爺的家門。哼,舍不得碰我的冉,還舍不得動你個密友小刀嗎,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交友不慎!在雷霆化悲憤為食量酒量音量肺活量之下,小資青年刀少謙多年積攢下的好東西被洗劫一空。望著自己見了底的八二年波爾多紅酒,連味都沒嘗過一口的諾卡黑巧克力,以及迅速化為灰燼只留下裊裊香氣的高斯巴雪茄,刀師爺欲哭無淚。在雷霆聲如洪鐘的控訴和抱怨中,刀師爺偷偷拿起他的手機,搖晃兩下,又按了幾個鍵,查看著是否壞掉了。否則丁冉那家伙怎么還不打來電話,把走失的愛犬領回去呢。終于,門鈴叮咚響起,傳入刀刀耳中無異于天籟之音。可視屏幕上顯示出一張漂亮臉孔,果然是丁冉。救世主降臨,刀師爺紙扇一甩,長衫一撩,歡蹦亂跳跑去開門,卻被雷霆一聲斷喝:“不許開!”刀師爺僵了一秒,眨巴眨巴狡詐的眼睛,旋即邁著四方步轉了回來:“雷老板說不開,就不開,誰讓我們是雇傭關系呢。哎呀呀,這天貌似下雨了,好像有點冷啊,我可要去加件衣服……”雷霆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不由自主向門口走去,差點就賤賤地拉開把手,又猛然醒悟,三兩步竄回沙發,一屁股坐了進去,批評刀師爺:“你你你,這是你家,開不開門為什么要聽我的!”刀師爺斜眼瞄了瞄,嘿嘿嘿jian笑著跑去開了門,將帶著一身涼意的丁冉放了進來。丁冉一出現,大眼睛便幽幽瞪向刀師爺,直把人瞪到渾身發毛奪路而逃,才轉頭叫雷霆:“回家吧。”雷霆強制扭轉自己的身體,背對向丁冉,死死憋住嘴巴,不肯說話。丁冉對著屁股就是一腳:“雷霆!”又放緩語氣,“要不……你打回來?”雷霆嗖地轉過身,拼命屏住臉上的笑意,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