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這么回事。

    思索了一下讓他倆干點(diǎn)什么，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了。

    廠里停工有一陣子了，想給他倆找點(diǎn)事還真不容易。

    “你倆先去市里轉(zhuǎn)轉(zhuǎn)吧，熟悉熟悉環(huán)境，工作的事情咱們等等安排，不著急！”

    說完捏著抹布就往水房走了，薩楚拉和靳陽離開廠長辦公室，站在門外。

    靳陽問道：“那里面有什么啊？”

    薩楚拉搖搖頭，說：“要等結(jié)果出來才知道。”

    話音剛落，靳陽一把拽起薩楚拉的手就往外走。

    在廠門口碰到了和工人們打牌的渠通海，他臉上被貼了好些白條，想來是手氣不順，沒有看到他二人。

    靳陽走近，拍拍渠通海的肩膀：“渠大哥？”

    渠通海挑起一邊眉毛，看到是昨兒接回來的大學(xué)生，眼神重新落到自己的一把臭牌里，帶著微微的不耐煩：“什么事兒啊？”

    “我倆想去趟城里，廠子的車能不能給我開開？”

    渠通海扔了個對五，又問：“會開車嗎你？”

    這話還真把靳陽問住了，他在呼盟草原是每天開著車溜達(dá)，但草原里開車，只要能走能停就行，根本沒有別的技術(shù)要求。

    去市里開的確有點(diǎn)怵，但靳陽覺得有些話一定要和薩楚拉說，就硬著頭皮點(diǎn)頭：“會開。”

    對面的牌友扔了兩個雙王，圍坐的幾個工人罵了一句，這貨今天手氣也太好了吧？

    渠通海低頭再一看自己手里的牌面，往牌池里一扔，騰身站了起來，把臉上的白條扯了下來。

    牌友們瞪大眼睛看向他：“老渠你干啥呀？”

    渠通海知道自己贏不了，想跑了，就說：“人家大學(xué)生想去趟市里，不得送送？他倆可是外地人，市里又趕上棚戶區(qū)改造，萬一自己開車出去丟了呢？你能給廠里賠一個還是我能給廠里賠一個？”

    “得得得，怕輸就怕輸，你還一堆道理，趕緊走趕緊走！”

    工人們不吃這一套，當(dāng)場就戳穿了他。

    渠通海也不羞，招呼著薩楚拉和靳陽就上車，鑰匙插好問道：“你倆要去哪兒啊？”

    靳陽報(bào)了個地名，渠通海聽了皺起眉頭：“那兒現(xiàn)在棚戶區(qū)改造，房子都拆了，啥也沒有，有什么看頭？你倆要想搞對象，哥給你們推薦幾個地方。”

    靳陽搖搖頭：“就去那里。”

    得得得，大學(xué)生想去哪里就拉去哪兒唄！

    反正把人放下了，他還能開車回趟家。

    薩楚拉和靳陽一起坐在后頭，如同早上靳陽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薩楚拉也不知道靳陽在想什么。

    想問吧，前頭還坐著一個渠大哥。

    這位渠大哥一路上說個不停，并不是青城那樣的晉話，反而帶著些東北那邊的味道。

    “大哥，您是外地人啊？”

    渠通海點(diǎn)點(diǎn)頭：“對，我昆區(qū)的。”

    昆區(qū)是當(dāng)年為了建包鋼而成立的區(qū)，數(shù)十萬句居民主要都是鹿城鋼廠的職工和其家屬，幾乎都是東北來的。

    鋁廠說起來也是鋼廠的下屬，渠通海一口東北味也就沒什么奇怪了。

    拉著他們開了一個多小時(shí)，才到了靳陽說的那個地方。

    還真應(yīng)了渠通海的那句話，這片兒一個人都沒有了。

    說是什么棚戶區(qū)改造，房子拆了哥差不多，人是早就搬走了的。

    天氣又冷，這北風(fēng)吹來呼呼的。

    渠通海沒有下車，搖下窗戶問：“小靳，你倆打算幾點(diǎn)回啊？”

    靳陽抬手看了看表，說：“五六點(diǎn)吧！”

    “得嘞，那我先回趟家，到點(diǎn)了來接你們！”

    薩楚拉沖著渠通海擺擺手，四下一望攏了攏衣服，問：“咱么來這里干什么？”

    靳陽未發(fā)一言，腳邊插著一把鐵鍬，還是剛剛從車?yán)锬玫摹?/br>
    他先是站在原地，拿著羅盤和指南針定了半天位，在附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有十來分鐘，才終于停了下來。

    他停的位置已經(jīng)被挖出了一個大坑，估計(jì)有一米多深，想來是拆房子的時(shí)候機(jī)器挖的。

    確定好位置之后，靳陽拔起鐵鍬跳進(jìn)了那坑里，胳膊腳上一起用力，竟然挖起了土來。

    十一月已經(jīng)上了凍，土并不好翻，沒一會兒功夫靳陽腦門上就冒出了汗。

    但他還是一言不發(fā)，低頭賣著力氣，薩楚拉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攏著衣服看著靳陽挖土挖了好幾個鐘頭，人已經(jīng)徹底沒在地下了。

    土從他挖的洞里一鍬一鍬的翻出來，卻連靳陽的腦袋也瞧不見，薩楚拉扒在旁邊心里惴惴不安。

    突然底下的靳陽停了動作，把鐵鍬往上一扔，站在坑底張開雙臂：“來，下來！”

    薩楚拉已經(jīng)站在了一米多深的大坑下，看著底下小坑的里靳陽，有些猶豫。

    這么深啊？

    靳陽到底要干什么啊？

    “來！我接著你，摔不著的！”

    靳陽循循善誘。

    一咬牙，雖然今天靳陽十分反常，但薩楚拉還是決定選擇相信他。

    縱身往小坑里一蹦，跌在了靳陽身上。

    兩人拍拍土，從坑里站了起來。

    這坑挖的深，卻不大，將將容納他二人。

    四下無人，靳陽環(huán)抱住薩楚拉，在她耳邊說：“我的一位老師是研究地震的，這里有剛好有個斷層，當(dāng)時(shí)他追來的時(shí)候這里還有房子，沒能親手挖開看看。今天一瞧，還真是這樣。”

    薩楚拉被靳陽抱著，身上也不覺得冷了，但往旁邊一看，真沒看出是那么斷層來。”

    靳陽拉起她一只手，覆在土上去摸。

    “你有秘密，不愿意告訴我。但我知道的一切，卻都想和你分享。”

    靳陽把人抱在懷里，雙臂緊緊的環(huán)住。

    薩楚拉的臉埋在靳陽的頸窩，手覆上他的背，輕輕的拍了拍。

    正要說話的時(shí)候，突然耳邊傳來了人聲。

    “薩——楚——拉——”

    “靳——陽——”

    有人在扯著嗓子吆喝。

    “你他娘的把大學(xué)生給扔哪里來？”

    是廠長的聲音。

    “就在這兒啊！”

    渠通海揉著腦袋回答到。

    聽到是來找他們的，靳陽放開手，喊道：“我們在這兒！”

    廠長和渠通海連忙跑到大坑前往下一看，里頭還有一個小坑。

    兩個大學(xué)生站在里頭。

    “可不能想不開啊！！！”

    廠長嚇得臉色煞白。

    連忙從包里拿出一張報(bào)告，報(bào)告是他找關(guān)系在鋼廠實(shí)驗(yàn)室做的，結(jié)果出來嚇了他一跳。

    “咱們廠活了，那煤灰里百分之40多的氧化鋁，咱們廠活了！”

    “孩子！可不能想不開啊！”

    廠長眼淚在眶中打轉(zhuǎn)：“你倆還是有前途的，不興殉情啊！”

    薩楚拉擺擺手：“廠長，我倆這兒就是約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