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我才稍稍冷靜了一些。

    看清是兮禾，我氣憤地問他，“沐珹在哪？”

    兮禾沒有發現我的語氣不對，說道：“仙界如今已沒有沐珹上仙了。”

    見我不懂他的意思，又告訴我：“沐珹為了救你和天帝做交易，放棄修為，自毀真身，轉世為人了。”

    我此時才知我被天帝騙了，鋪天蓋地的悔恨淹沒了我。

    體內的魔性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看見了大片大片的鮮紅……

    隨之我掉進了黑暗的深淵……

    沐珹，你在哪里？

    沐珹，對不起，你聽見了嗎？

    …………

    佛殿上

    ——“癡兒，因愛入魔自食惡果，如今又大鬧仙界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天道不公，天帝逼我到如此境地，為何不罰他們？”

    ——“天理循環，世人都會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神仙也不列外。”

    “那我該成為被他們玩弄的棋子嗎？”

    ——“這是因為一切皆有你起而你卻不自知。”

    “什么？”

    ——“你本受上天眷顧，得道后必成神，與天帝、沐珹并列亦可成為下任天帝之選。豈料，你竟與沐珹一同被困情劫反讓天帝得利。”

    “說到底，還不是上天的安排。”

    ——“真是如此嗎？情起于心，心動則情生，心靜則情自滅。從你為自己取名瑤椋的那一刻一切便已注定了。”

    “……是嗎？……原來我那時就已動了情。”

    ——“你可知沐珹舍棄修為，墮入凡塵換你一命不是希望你墮入魔道。”

    “……”我知道。

    ——“你應該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吧。”

    …………

    佛祖罰我在寒潭里思過七千年，并學會抑制自己的魔性。

    七千年我沉睡在寒潭里仍放不下對她的思念，心里一遍一遍對她說著對不起。

    七千年一到，佛祖就放我離開寒潭了。

    我回到仙界，仙界有許多新人見到我魔化的樣子都大吃一驚，不解魔為什么會出現在仙界，一些認識的人見到我紛紛躲避開來，生怕我會要他們的性命。

    我沒有理會他們，徑自去找兮禾向他打聽沐珹的下落，卻得知他已不在仙界。我只好先離開仙界，畢竟我已不屬于仙界了。

    我想找到她問她為什么要為我如此犧牲……問她心里是否有我？

    可是茫茫人海我又上哪兒找她呢？

    后來我想起可以去冥界找冥君打聽一下，冥君說沐珹轉世時沒有記錄，我這才心灰意冷。

    離開魔界去往凡間，從北向南一路走去，尋不到她絲毫蹤跡。

    我在人間游走了三千年，不知是否有和她擦身而過過。

    甚至有時在想不知她知道我這么找她，她會不會有一絲絲的感動，又擔心見面后，她會不會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

    畢竟，她喝了孟婆湯不記得我了……

    整整一萬年了，仙界里她陪了我一百年，我失去她一次，上天就罰我和她分開一萬年。

    一萬年，每晚都不能入眠，因為我的夢里全是她。

    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嘗到那種蝕骨的滋味了。

    一萬年太長了，一萬年里我的痛苦全部被放大，讓我不得不去怨恨她，怨恨她自私地去犧牲，怨恨她拋下我，怨恨她什么都不讓我知道，怨恨她將痛苦留給我。

    我真想快點找到她，把我這一萬年的痛苦全還給她……

    我想找到她，罵我墮落也好，打死我也罷，只要她回來就好……

    當我走到落鳴山時，魔性復發，變回原形時，意識一直時睡時醒，恍惚中一片溫暖包裹著我讓我感覺很舒服就安心地睡了過去。

    醒來后就看見了她……縱使不再是當年的模樣，我仍認得她。

    可是她卻不記得我了……

    ☆、尾聲

    兮禾打聽得知瑤椋在鄰鎮，沐珹一得到消息便立刻去找他。

    沐珹找到瑤椋時他正喝得爛醉。

    瑤椋不知是不是自己醉得太厲害了，他恍惚間看見沐珹站在他面前，但是他心里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他怕是永遠都見不到沐珹了。

    他自嘲地苦笑一聲，“又是幻覺嗎？”聽到他這么說沐珹心里此時是復雜萬分。

    一想起從前的事，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沐珹覺得不將話說明白，瑤椋的心結始終解不開。兮禾的話沒有錯，他們兩人誰也不想傷害誰，都想保護對方可還是傷害到了對方。

    所以，她想告訴他她在心里的保留了一萬年的話……

    所以她伸手將他摟進懷里，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回來了。”

    …………

    過年了

    沐珹里里外外地布置著，瑤椋也在一旁幫忙。

    沐珹寫對聯，他貼對聯。好像上下聯貼反了？

    沐珹掛燈籠，他扶梯子。梯子怎么扶得搖搖晃晃的？

    瑤椋掛鞭炮，她……呃，點鞭炮。她怕瑤椋被鞭炮炸傷。

    沐珹現在對瑤椋很好生怕累著他，這倒讓瑤椋很不習慣。雖然以前沐珹是神仙是她在照顧他，但他現在認為沐珹是凡人很脆弱，應該是他來照顧她才對。

    可是他從一開始就在幫倒忙，還讓沐珹來收拾爛攤子。

    唉，估計他要惡補很多凡間的知識才能照顧沐珹。

    他不知道，其實沐珹做了很久的凡人已經習慣凡人的生活了，還有就是她心疼瑤椋這些年所受的苦，她想通過這些辦法彌補那段遺憾。

    晚上，沐珹做了一桌子美味的……素菜，兔子吃素滴。

    開飯時兮禾就來了，沐珹看著這個多余的人臉色是黑得不能再黑了，偏偏他還不自知打著來幫敘舊的旗號來蹭吃蹭喝。瑤椋似乎也不高興趁兮禾不注意使出法術弄暈了他，而瑤椋不知道在他出手之前沐珹早已在兮禾的酒中下了藥。

    沐珹見兮禾暈了，心里暗想：不愧是我喜歡的人，這默契就是高！

    吃完飯后瑤椋就去洗碗，于是碗就無辜犧牲。聽著一個又一個碗破碎的聲音，沐珹淡然一笑，喃喃自語道：“真的是歲歲平安啊！”

    此時屋外的夜空亮了，數不清的禮花在空中綻放開來，沐珹進屋對一地的碎碗盤視若無睹，只看著瑤椋說：“我們去放煙花吧。”

    瑤椋說：“你以前也帶我去放煙花。”說完，他的淚水也隨之滑落下來。

    沐珹想起那一次在長安放煙花的情景突然覺得心痛不已，那已經是一萬年前的事了。一萬年前她從遇見他后就從未離開過他一步，第一次離開他就讓天帝將他抓進天牢，第二次離開他他就墮入魔道了，都是因為她。

    沐珹在想她已經在他的生活中離席了一萬年，他雖然沒說過他是如何度過那一萬年的，但她知道那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