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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的防備心太重,即便表面上看起來對什么都不在意,可那最為重要的部分,卻被他深深地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層層掩飾之下,無人可以觸碰。想來能夠在這樣的年紀,就得到如今的成就,度一方所經歷的事情,肯定不可能是一帆風順,就是性格在此期間,稍微變得偏頗了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在當中,許清容也是花費了不短的時間,才接觸到了這個人真正的內心——當然,反過來也是同樣。季榆覺得,要是沒有那個在暗中不停地制造各種“巧合”的小妖怪在,這兩個人或許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吧?然而,正是這樣兩個幾乎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最后對彼此卻是那樣契合,仿佛天生就是為了填補另一個人所欠缺的部分似的。只可惜,眼下的劇情,大概永遠都不會發展到那個時候了。畢竟在這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的紅娘出現了岔子,不是嗎?看著前面一點兒都沒有要停下來等自己一會兒的人,季榆有些微的出神。要是按照本來的發展,某個腦子不是那么靈光的小妖怪,確實也會因為意外或者失誤,在那兩個人的面前出現過,但因著從來沒有顯露過原形,所以無論是度一方還是許清容,都只以為這是一條有些過分聰穎的寵物蛇而已,自然也不會對其生出什么其他的興趣來。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季榆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一樣,小跑著追上了前面的人。聽到身后靠近的腳步聲,度一方沒有回頭,只是腳下的步子,卻是放慢了許多。對于這個聲稱是來找他報恩的妖怪,他有著超乎自己預料的耐心。這種事情,要是錯過了這一次,可就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可不想去賭一賭,自己是不是還有那樣的運氣。由于要去的地方比較遠,度一方難得地自己去取了車。這對于一個出門基本靠走,又或者靠別人載的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少見的事情。就連季榆,都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要知道,在之前的這四個月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人自己開車。見多了度一方每一回要去遠一點的地方,就會把自家的助理叫過來給自己當專職司機,季榆都要以為,這個家伙其實壓根不會開車了。不過,這樣的意外只持續了一會兒,季榆的心情就又低落下去了。盡管他也知道剛才度一方說的那些話,肯定都有那么些道理,但說不上來為什么,他就是感覺心里頭堵得慌。只要一想到許清容這會兒,說不定又和昨天一樣,一個人待在屋子里,靠著不停地忙碌,來發泄自己的情緒,他就覺得胸口憋得難受。明明只要說出來就好了——只要說出來,就一定會有人和他一起承受這一切,可那個人卻吝嗇到連一個字都不愿意透露。難道那個家伙真的以為,他能夠那么幸運,每一次都會有一條能夠聽得懂他的話的蛇陪在邊上嗎?!不知怎么的,季榆突然又感覺有點生氣起來。明明那些話,許清容對著他都能沒有任何障礙地說出來,怎么換了別人就不行了?還不就是在給自己找借口!透過后視鏡看著后排那個傻呆呆地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化著,但都帶著點郁悶和氣憤的妖怪,度一方的眉頭一擰,流露出幾分不高興的神色來。他實在是弄不明白,剛才的那件事到底有哪里值得這個妖怪這么在意,到現在還這么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不過,無論如何,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把車停在了一家店的門口,度一方向坐在后座上的人叮囑了幾句,才下車關了門。壓根對買衣服這件事不感興趣的季榆隨口應了兩聲,連對方到底說了什么,都沒聽清。但不管怎么說,對方能不讓他下車,就是最好不過的了,他真的是完全都不想去那總是擠滿了人的地方——總感覺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給狠狠地踩上一腳有沒有?!——就算他現在不是那連人的巴掌都比不上的小蛇的樣子了,但這種感覺,卻不可能因此而有絲毫的減少。坐在車里等了一會兒,沒見到度一方出來,季榆索性拿起對方扔在車上的手機,準備消磨下時間。說起來也是奇怪,以前他明明也是和現在這樣,天天跟在度一方的屁股后頭,看看這個人都在干些什么,可那會兒他卻絲毫沒有覺得無聊,現在他不用趴在房頂上了,他反而覺得有點沒意思起來了。這么想著,季榆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下某個影總是帶著好幾個手機的習慣,沒有任何遲滯地輸入了和另一個手機不同的密碼。不是他自夸,要是這時候度一方能把銀-行-卡給他,他保證能輕而易舉地取出里頭所有的錢。這么一想,還有那么一點點小自豪是怎么回事?看著在輸入了密碼之后,成功地解鎖了的手機,季榆不由地咧了咧嘴角。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就在屏幕上彈出來的頁面后,一下子僵住了。求助:自家養的蛇最近貌似抑郁了,有什么能讓他開心起來的辦法嗎?蛇一般都喜歡什么玩具寵物蛇怎么樣好季榆:……看著那一水兒類似的標題,季榆默默地把手機放了回去。……度一方那個家伙,剛剛都看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可是妖怪!妖怪!!和那些會抑郁的寵物蛇才不一樣呢?。?/br>突然想到了什么,季榆抬起頭,朝度一方剛才走進去的那家店看了過去。大門上邊的廣告牌上,那么明晃晃的“寵物用品”四個字,他就是想忽視都忽視不了。……他是不是應該趁著某個人沒有回來之前,自己直接把車開走比較好?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度一方離開的時候,沒有拔下來的車鑰匙,很是認真地在思考起自己這個做法的可行性來。雖然他從來沒有開過這玩意兒,但看其他人開車的樣子,不都挺簡單的嗎?他相信,這種事情肯定難不倒他的。然而可惜的是,度一方并沒有給他把這個想法付諸實踐的機會。看著度一方拉開車門,將一個看著跟臉盆差不多的東西放到了副駕駛座上,季榆的眼角跳了跳,忍不住出聲問道:“這是什么?”這東西,應該不是為他準備的吧?聽到季榆的問題,度一方扭頭看了他一眼,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帶著些許試探地詢問:“你喜歡玩沙子嗎?”季榆:……很好,他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