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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音”之法,但謝瑾瑜身為大乘期的修士,應該有其他用以聯絡的方式才對?可季榆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話才一出口,安辰逸臉上的笑容倏地就淡了下去,須臾便不見任何蹤影。第8章修真(七)謝瑾瑜和安辰逸之間,無論是出身還是經歷,都相去甚遠,性格與處世方式更是毫無相似之處——安辰逸的修行天賦平平,單靠著自己的堅持與努力,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可以說是嘗盡了世事的辛酸與苦難,盡管待人依舊溫和寬厚,心中有著自己的一份自傲與行事準則,而謝瑾瑜,卻與他完全不同。自小便被測出純靈之體,送入落仙門修行,謝瑾瑜在修煉一途上,可謂是從來沒有碰上過任何挫折,在門派內更是深受寵愛于追捧,從未聽別人說過一句重話,由此養成的性子,自然是矜高自高,比之凡世間的王孫跋扈還要目中無人。可以想見,如此性子的兩個人,在初次相遇的時候,對彼此的印象,會是如何的糟糕。如若不是后來莫名地同時為上古靈石認主,這兩個人或許永遠都不會生出除了厭惡之外的情感來。但即便如此,想要將兩人那爭鋒相對棱角磨平,仍然需要長久的時間。而現在兩人相識的時日,還遠沒有達到那樣長久。看了一眼抱著劍靠在一旁,出神地望著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安辰逸,季榆收回視線,閉上眼睛倚在了石壁上,面上浮現出困倦的神色來。上古靈石作為仙人留下之物,自然是有著無窮的妙用的,用作傳遞信息的媒介,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只是如今這個功能對于安辰逸來說,只能算是個毫無作用的擺設。在原本的劇情當中,謝瑾瑜在收到了落仙門的傳信之后,與安辰逸發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不為別的,僅僅是為了那傳信當中,那顛倒黑白的一句——“季家三子為魔道走狗,爾等所做之事,正是除魔衛道的本分。”那日安辰逸與謝瑾瑜因為遭到拖延晚到了一步,只見到了季榆的尸體,還不待兩人上前查看,便被趕來的季家人撞了個正著,扣上了濫殺無辜的帽子,被正道追殺。想要查明真相,證明自己的清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想要抹黑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卻是再簡單不過了,尤其在有正道之首的落仙門發話的情況下。“季三少為了我們丟了性命,我們卻要為了自己,去污蔑他的清白嗎?!”安辰逸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像是不相信對方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似的。然而,讓安辰逸失望的是,謝瑾瑜最后留給自己的,唯有一個離去的背影,以及被抹去了對方的印記的上古靈石。分明現在季榆還活得好好的,事情的發展卻和原來沒有太大的變化,不得不說,這著實有點出乎季榆的意料之外。——不,也不能說太意外。他在最早的時候,就意識到了更改“命運”的困難之處,眼下的事情,不過是讓他更清晰地體會到了這一點而已。山洞外傳來清脆的蟲鳴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有種說不上來的寧靜之感,升騰而起的睡意拖拽著季榆的意識往深沉的黑暗當中落去。身子略微往邊上一歪,那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季榆一驚,條件反射地就睜開眼睛想要穩住自己的身體,卻不想在此之前,他就落入了一個帶著暖意的懷抱當中。季榆愣了愣,轉過頭去,就看到安辰逸的手中拿著一床薄毯,看著自己的目光里帶著幾分無奈。“躺下睡吧,”朝著季榆笑了笑,安辰逸將手中的毯子披到了季榆的身上,“明日天明再啟程。”季榆的修為太低,還無法做到以調息替代睡眠,此前奔波了一整天,這時候得好好休息才是。許是還未徹底清醒過來,季榆眨了眨滿是睡意的雙眼,低低地“嗯”了一聲之后,竟直接躺了下來,將腦袋輕輕地擱在了安辰逸的腿上。沒有料到季榆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安辰逸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僵,眼中也浮現出一絲不知所措的神色來。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他還從來沒有和別人這樣親近過。但季榆卻絲毫不知道安辰逸此時的心情,自顧自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后,拿臉頰在自個兒的“枕頭”上蹭了蹭,就不再動彈了。頓時,安辰逸只覺得和季榆接觸過的地方,傳來一股難以抑制的熱意,讓他感到一陣坐立難安。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將季榆給推開,但在碰到他的肩的時候,安辰逸卻又改了主意。看起來……比剛才要睡得安穩得多了呢。盯著季榆上揚的嘴角看了一會兒,安辰逸輕嘆一聲,收回了手。總歸只是一夜的時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再去看季榆,安辰逸取出一顆丹藥服下,便再次閉上眼睛,調息起來。盡管他此時已有出竅巔峰的修為,但在帶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全力催動飛劍前行,消耗也確實不小,須得好好恢復。好在季榆的睡相很是安分,沒有什么不規矩的行為,否則安辰逸還真說不定到底能不能撐上一整夜的時間。火堆已經滅了,山洞里的溫度頓時下降了許多,季榆裹緊了身上的薄毯,無意識地往安辰逸的懷里縮了縮,惹得安辰逸的身子一僵,險些醒岔了氣。好不容易才調好了有些紊亂的氣息,安辰逸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他低下頭朝扔處于沉睡之中的季榆看去,面上的神色帶著幾分好笑與無奈。他才剛說過對方的睡相規矩呢,對方就開始折騰起來了。伸手替季榆拉了拉有些下滑的薄毯,安辰逸的嘴角略微彎起,心中無端生起的一抹不安,驀地就散了開去。他突然意識到,這種時候,自己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一個相識的人,安靜地陪在自己身旁,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情。那讓他清晰地感受到,他并不是孤身一個人,眼前這條望不到盡頭的道路,還有人和他并肩邁步。無關季榆的實力,他的存在本身,對于安辰逸來說,就是一種莫大的鼓舞與慰藉了。或許從一開始,季榆就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堅持要跟著他一起,前去落仙門營救謝瑾瑜。眼前倏地浮現出謝瑾瑜離開時,面上那不耐與厭煩的神情來,安辰逸立時感到胸口一陣發悶,好似有口濁氣堵在那兒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對于那個人來說,大概他和季榆,就是兩個不自量力、不識時務的無關緊要的人吧,就算說上一千句一萬句,也抵不上落仙門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可即使明知道這一點,安辰逸也決計做不到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任由對方踏入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