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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慢很慢。有些低級的魔把他誤認為衈龍,對他啃咬撕扯,他都聽之任之。疼痛能讓他多保持一些清醒,好在亂陣之中抽出身來,了卻殘局。和周鴆一樣,衈龍也在拼死搏斗,想突出重圍。它的rou身剛剛形成,遠遠不如100年前時強大,螻蟻般纖弱的人類軀殼,如今反而是它唯一的屏障。如果不趕快進入軀殼,它很快會被群魔撕成碎片。周鴆和衈龍都在尋找廖藍。周鴆搶先衈龍一步,在群魔中殺出一條血路,向地宮沖去。覆蓋在地宮之上的山體被凌空撞碎,飛石滾滾,草木齊摧,棲山頓時缺了一角。周鴆繼續以龐大的身軀撞擊山體,他已經看到地宮的大門了,這具陵墓一般的暗紅色建筑,馬上就要被開棺起尸,掘出深藏在其中的秘寶。周鴆集聚全身的力氣,向已經完全暴露出來的地宮狠狠撞去。眼前騰起漫天塵土,地宮霎時化為齏粉,魔境的大門就明晃晃地敞開在日光之下。然而,周鴆沒有停留,而是徑直越過地宮,以更快的速度撲向眠江。魔境的大門是留給衈龍的,他的目的并不在于此。他相信廖大少爺也看到了他的舉動,一定震驚得合不上嘴,正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吧。周鴆一頭扎進冰冷的江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轉瞬之間,他已深入江底,黝黑的江底涌動著一股細微而綿長的暗流,那是眠江的龍脈之水,一頭連接著“龍眼”——那口倒懸在巖壁頂端卻不會滴落的泉水,另一頭連接著魔境的大門。廖大少爺看不到這股暗流,只有身為活祭品的他能看到。老和尚的記憶里也有這股暗流,老和尚身邊的人,有些則和廖大少爺一樣,即使身處在暗流中,也是一臉茫然;有些人則顯然能夠看見,不過,這些人做的事情,在廖大少爺眼中,大概像啞劇一樣無法理解吧。暗流的作用,可不止把泉眼和眠江任何一處水域連接起來這么簡單。相比處處占了先機的廖大少爺,一直被命運壓迫得狼狽不堪的周鴆,也有自己的殺著呢。周鴆抓住暗流,它像蛇一般在手心中強勁地扭動著。真名是最大的咒,他想起自己對兩個小鬼說過的話。然而,他壓根不在乎廖大少爺會不會拿他的真名下咒,誰知道他的真名都沒有關系。因為,他已經給自己下了咒——只有活祭才能給活祭下的詛咒。“陳福樂,愿生生世世以己之軀,受萬魔踐踏,連通幽冥之河界,引魔境屠戮人間!”作者有話要說:☆、沒轍黑云壓城,眠江暴漲,頃刻吞沒沿江低矮的房屋。世世代代居住在岸邊的人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漩渦同時在江上出現。來不及逃離的漁船,不是被慢慢卷進漩渦,而是被漩渦下面的什么東西直接擭住,瞬間連船帶人被絞成粉末。漩渦隨著洪水爬上江岸,所到之處,房屋霎時瓦解,人們被rou眼看不見的力量屠殺,鮮血橫流,水中綻開了一朵朵血色的蓮花,伸出長長的熒藍色花蕊,閃電一般向天空蜿蜒而去,匯集到同一個方向——棲山。周鴆正漸漸失去殘余的人形,他將和泉水——阻斷人間和魔境的幽冥之河——融為一體。如果說人間是座城,幽冥之河便是護城河,對人類甜美鮮血虎視眈眈的魔境,只能望河興嘆。在100年前,正是由于某個法師的疏忽,以自己的身軀在幽冥之河上架起了一道“跳板”,讓衈龍得以進入人間肆虐。那座“跳板”,高僧們在聯手獵殺衈龍前就早已將其關閉。恰好身為水陣的祭品,才能在老和尚的記憶里看明白這段故事,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如今周鴆依葫蘆畫瓢,輕易就把自己變成了新的“跳板”。群魔紛紛踩著他的身體,進入人間大快朵頤。周鴆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他知道,作為人,他馬上就要死了。記憶、感情、意識……統統都將消失。他將成為魔境的一部分,經年累月地橫亙在幽冥之河中。人類會把他的行為稱之為“自殺”,而只有他明白,這才是“解脫”唯一可惜的是,他看不到廖大少爺的慘狀了。地宮已經粉碎,魔境大門一覽無遺,衈龍一定已經發現了廖大少爺的蹤跡;人類的鮮血比爭王奪霸更有吸引力,群魔勢必會暫且擱置戰局,先到人間飽飽美餐一頓,回頭再找衈龍廝殺。而在這個空檔里,衈龍有足夠的時間進入廖大少爺的身體。然后,衈龍將在廖大少爺體內蟄伏10年,再以魔王之姿破殼而出。想到廖大少爺就要度過生不如死的10年,還有衈龍出世時他粉身碎骨的死法,周鴆高興得要瘋了。思維像沙子一般迅速流失……馬上就要死了吧。周鴆安祥地閉上了眼睛,漸漸沉入墳墓般的無邊黑暗。廖藍也在下沉,沉入紅色的業火。神話故事里,英雄都是威風凜凜地戰勝妖魔鬼怪,站在高處受萬民景仰。相比之下,廖藍這一仗就是贏了,姿勢也算不上好看。更何況,與摯愛之人生離死別,心中除了悲苦,沒有半點救世的喜悅。廖藍沒有看到周鴆引發的sao亂,否則他在悲苦之余,一定還會啼笑皆非:對弈到最后,雙方竟不約而同地走了一樣的棋——自我獻祭。直白點說,也就是自殺。簡直像一出鬧劇。玉墜子在腹中越來越燙,視線中只有舞動的火焰,廖藍感覺到身體似乎在融化。玉墜子不僅僅是開啟地宮的鑰匙,更是打開魔境大門的鑰匙,由魔境守門人掌控。在100年前的人龍大戰中,高僧們歷盡千辛萬苦,從衈龍身上竊得玉墜子,才終于成功實施了群魔屠龍計劃。如果不是周家受衈龍蠱惑,將死胎作為軀殼送入地宮,玉墜子原本將和衈龍一起現形并被封印,魔境將經過更加漫長的歲月,才能重新打造出開門的鑰匙,人間的安寧將更多一層保障。如今回憶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在他替代瓏白成為衈龍軀殼那一刻起,結局就已注定。不管是與衈龍一脈相連的軀殼,還是凝聚著魔境之力的玉墜子,在衈龍敗亡之后,馬上就會成為下一個獵殺目標。吞下軀殼,奪取玉墜子,才能成為真正的新一任魔境守門人——魔之最強者。在高僧的記憶碎片里,當月亮升起,群魔就像魚群洄游一般,紛紛重歸魔境。高僧的同伴之一早早吞下玉墜子,守候在魔門旁邊。他熊熊燃燒著,魔物像飛蛾撲火一般涌向他,啃咬撕扯,當火焰漸漸熄滅,魔境和人間之間那面鏡子似的水面全部蒸發,魔門已經關上,地面上只余下兀自閃爍的玉墜子,半掩在灰化的人骨中。高僧將它拿起,記憶的畫面在此中斷,也許是高僧筋疲力盡,昏了過去吧。雖然廖藍始終不太明白“關門”這一做法的周詳,但反正這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