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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李牧還怕冷怕熱,幾年軍營生涯下來,倒是治好了許多嬌貴的毛病。如今就算是大雪天,給他一床被子,他雪地里照樣睡得香。本低著頭朝著床里面方向看的仲修遠,眼眸早已經瞪大,他薄唇微微張啟,透露著幾分里面的粉色。仲修遠再次窘迫側頭,轉而朝著門口方向望去,他心臟跳動的速度已讓他手都微微有些顫抖。李牧他躺在床上不動,卻問他是否自己來……這人,平日明明就是一副一本正經嚴肅認真不茍言笑的模樣,怎的背地里私底下卻是如此的不知羞恥沒羞沒臊?難道當真應了那句話,衣冠,禽獸。眼神游移間,仲修遠身體猛地一頓,突兀間,仲修遠瞥見了放在剛剛李牧坐的那地方的一個竹筒。竹筒里面裝著的是什么仲修遠不確定,可是看著那東西,仲修遠立刻就醒悟過來!仲修遠回過頭去,瞪向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的人,見后者正一本正經地盯著自己,他伸了手拿了竹筒,動作間反手就掀起被褥把床上那人蓋了個嚴實。嗅著竹筒中熟悉的藥味,被自己羞臊得紅了臉與脖子的仲修遠,朝著正理被子試圖鉆出來的李牧那兒望去。這人,當真是……仲修遠被欺得咬牙切齒,被欺得面紅耳赤!眼看著李牧已經快把腦袋從被子中鉆出來了,仲修遠拾了被子,再次把那壞心眼的人捂住!若不是、若不是他……仲修遠羞得無地自容。若不是他真的喜歡這人,若不是如此,他早就已經扯了被子直接把人悶死在這床上了!一次一次又一次,這人莫不是真的當他好欺負了不成?若他再如此,他就、他就——他就撲上去悶死他!仲修遠再次狠狠瞪了一眼被子下掙扎著的人,氤氳著水汽的眸子瞪得老大。瞪了人,又惡狠狠的無聲地握了拳頭舞了舞拳頭,這才趁著李牧還沒鉆出來側了身,開始上藥。藥上完,仲修遠裹上紗布,把藥放在床下后躺下。他已然決定,再不理會這人。即使他再怎樣折騰,他都只會把他當作透明的,不再理會。“上完藥了?”好不容易從被子中鉆出來的李牧扒拉了下亂糟糟的頭發,看向雙手放在腹部規規矩矩躺好,閉上眼欲要休息的人。仲修遠不回應,全然把李牧的話當作耳旁風。李牧挑眉。“既然上好藥了,那我們就做些其它的吧。”李牧起了身,吹滅了油燈,然后坐在床上就開始往被子里鉆。原本睡在外面的仲修遠感覺到鉆進被子中的人,還有那欺身而來的氣息,他瞬間就忘了剛剛的決心,身體一僵狼狽不堪地睜開了眼。黑暗中,他拽著被子受驚小鹿般瞪著眼,狼狽的往里面躲去,直躲到了床里面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躲到再也沒處躲才停下。李牧倒是好,上了床,一個人占了三分之二的床,大大咧咧的打了個哈欠,舒舒服服的睡了起來。仲修遠面紅耳赤的等了片刻沒等到回應,他抬手掩面,知曉自己這是又被耍了。夜涼如水,月白如玉。深山里的夜晚,清冷寂靜且寒意沁人。起霜了后,冰冷的感覺從四面八方滲入屋內,伴隨著霜霧一起來的,還有夜的靜謐。不知是多久之后,門外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本就警惕淺眠的仲修遠和李牧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驚醒,仲修遠還來不及驚訝李牧會醒,就見李牧起了身,穿了衣服。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深夜獨闖他家的那人停下了腳步,緊接著是一聲雞叫般的吼聲在寂靜的夜里炸開,“李牧,你這個有爹生沒娘養的雜碎,你給老娘滾出來!”張舒蘭的聲音辨別率很高,因為她的聲音很有特色,明明年紀一大把了,卻還喜歡學著小姑娘捏著嗓子說話。那罵聲在院子里一傳開,屋內的李牧和仲修遠就立刻猜出了她是誰。“你個敢做不敢當的烏龜王八蛋,你給老娘出來,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張。”張舒蘭在院子里直跳腳,越罵越難聽,“你個遭天譴的雜碎,這種事情你居然也干得出來,虧得老娘之前還一心幫著你……”“你給老娘出來,敢不敢像個帶把的,這么窩囊,敢做不敢當你算個什么東西?!”“你信不信老娘讓你在村里混不下去?”張舒蘭的聲音在黑暗中炸開,如同平地驚雷,不光驚醒了半個村的人,就連村外一些飛鳥都被驚飛開始四處亂竄。李牧披著衣服出了門,站在了那張舒蘭面前,“你做什么?”大半夜擾人清夢,而且滿嘴胡言亂語。“你還好意思問我,你這雜碎居然還好意思問我,我……”張舒蘭氣得不輕,四處張望一圈抓了棍子就往李牧身上招呼,“老娘今天打死你,看你還想不想的起來。”張舒蘭突然發瘋,李牧猝不及防,好在多年的軍營生涯讓他本能地閃躲開了張舒蘭手中的棍子。張舒蘭一擊不成,也不知收斂,竟又追了過來要再打。李牧再次躲開,直接就讓那全力揮出棍子的張舒蘭一個沒站穩,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他早已經劍眉緊鎖,此刻見張舒蘭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眉頭立刻皺得更深,眼中也有厭惡浮現。就在李牧即將有所動作時,那張舒蘭居然又大吼大叫了起來,“天啊殺人啦,李牧他殺人啦!”“救命啊,李牧他殺人啦!李牧他……”張舒蘭如同雞叫的聲音刺耳難聽,附近幾戶人家家里都亮起了燭火。鴻叔那邊,他已經抱著明顯是被嚇醒了的允兒急沖沖的往這邊跑來。“出什么事情了?”鴻叔到了院中一看,立刻瞪向張舒蘭,“大半夜的這是怎么了?”“不知道。”李牧也是莫名其妙,他怎么知道張舒蘭這女人這是哪根筋犯了?“不知道?你居然還敢給老娘裝傻。”號稱李牧要殺人的張舒蘭從地上蹦了起來,指著李牧鼻子就罵道:“你做了什么虧心事你會不知道?少在這里裝傻,我告訴你,我張舒蘭不是那么好欺負的!”張舒蘭這又哭又鬧又罵又要打人的,本就不大的小村子早就已經是人盡皆知,這會兒眾人紛紛披著衣服圍了過來看熱鬧。一看人多,張舒蘭就鬧騰得更加有勁兒了,她指著李牧鼻子沖著眾人哭叫道:“你們給我評評理,這忘恩負義的東西害我兒子被府衙除了名,他是要害死我們家啊,他這是……”眾人面面相覷,張舒蘭的兒子龔光遠被府衙除名了?第15章不許那么叫我。張舒蘭的兒子龔光遠可不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