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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帳殿中,便是良久的靜謐。 打破這片難得寧靜的,是李德全那廝。孫國安被發配守靈之后,李德全這個副總管太監熬了這么多年,終于轉正成了,御前的大總管,他徒弟魏珠也雞犬升天,混了個副總管。 李德全遠遠在簾子外磕了個頭,卻不敢出聲打攪。 康熙長長吐出一口氣,道:“有什么事,說吧。” “嗻!”李德全應了一聲,這才道:“皇上節哀!十八阿哥歿了。” 昭嫆一怔,是了,康熙之前便說,來了木蘭,再做料理。可見是臨走前,康熙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李德全又道:“十八阿哥天生體弱,數日前夜間突發高熱,服侍的保姆未及時察覺,以至于耽誤了病情。后來太子遣太醫院眾位太醫前去救治,但還是未能挽救。十八阿哥在五日前的傍晚,夭折了。” “太子很是有心啊。”康熙語氣冰涼道。 李德全忙道:“是,十八阿哥夭折,太子爺很是悲痛,幾個太醫全都挨了板子。” “哼!”康熙冷冷一撇,面若寒冰。 太子還真是照顧十八阿哥,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康熙還是這般不動聲色、輕而易舉除掉了心口的這根刺。 只可惜,刺雖拔掉了,心口的刺傷卻抹不平。 第474章 宮里亂糟糟的(第四更) “三日后,啟程回鑾!”康熙沉聲吩咐道。 “嗻!奴才這就去準備!”李德全飛快磕了個頭,便逃竄似的退下了。 “這么快就要回去?”昭嫆問,實在是有些倉促了,木蘭狩獵其實才剛剛展開而已。 康熙眼底一片陰沉:“既已料理干凈,自是要回去的!” 康熙看樣子是要防備著太子在京中攬權獨大呀,若非是為了拔刺,康熙也不會再一次授予太子監國大權。 以后,想必太子不會有監國的機會了。 御駕倉促回京,眾人只以為康熙是因為幼子夭亡,所以悲痛之下,才無心秋狩。在這個時候,也無人敢觸康熙霉頭,一個個都老老實實。 回到紫禁城的時候,天已經大冷。鐘粹宮正殿外的一叢竹子已經黃葉蕭蕭,頗有幾分頹然。風霜嚴寒之下,已然是凋零的季節。 偏殿的通嬪納喇氏特意出來迎接:“知道娘娘今日要回來,被子褥子全都曬過了,暖閣也烘熱了。” 昭嫆含笑頷首:“宮里亂糟糟的,難為你還如此周全細致。” 通嬪忙道:“再亂糟糟,那也是鐘粹宮外的事兒。” 事不關己,便要避開遠遠,通嬪很是曉得宮中存活之道。 昭嫆徐徐道:“十八阿哥夭折,說到底都是近身的奴才伺候得不當心。皇上震怒之下,只怕不少人要掉腦袋了。” 通嬪道:“沒伺候好小主子,自然是該死。” “倒是可憐了高答應了。”昭嫆淡淡道,臉上卻絲毫不見憐憫之意。 通嬪忙低聲道:“自十八阿哥夭折之后,高氏極是悲痛,連日嚎哭不止,吵擾地翊坤宮上下都不得安枕。宜妃娘娘很是生氣,便想要去長春宮訓斥幾句,結果看到高答應那三魂去了七魄的模樣,也沒忍心訓她。” 翊坤宮與長春宮緊挨著,自然是要受些叨擾的。 通嬪說高氏“三魂去了七魄”,連氣性大的宜妃都未加訓斥,可見高氏也時日無多了。 是啊,十八阿哥都歿了,高氏自然也不遠了。 “高氏既然傷心,就別去打擾她了。”昭嫆淡淡道。 “是,嬪妾省得。” 正在這時候,胡慶喜快步走了進來,打了個千兒道:“娘娘,皇上在乾清宮大發雷霆,斥責太子沒用照顧好幼弟,只顧著花天酒地,已經罰了太子去奉先殿跪著了。” 奉先殿是供奉列帶太祖太宗極其皇后的地方,康熙罰太子去奉先殿跪拜,是覺得太子穢亂宮闈、愧對祖宗。康熙這口氣憋了這么久,也是該發泄出來了。 “皇上要教導兒子,誰都不該插嘴。”昭嫆徐徐道。 胡慶喜點頭:“是,咱們幾位阿哥都已經去尚書房讀書了。” 回來的路上昭嫆就警告過了,叫他們誰都別插手。 胡慶喜又道:“只不過……四阿哥已經去乾清宮求情了。” 昭嫆蹙眉,“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他這又是何苦呢?!” 胡慶喜道:“皇上很生氣,連見都沒見四阿哥,此刻四阿哥正跪在乾清宮殿外呢。” 昭嫆搖了搖頭,她也知道,四阿哥跟太子走得近,太子挨了重罰,他若是避而不求情,會被人說是背叛太子、罔顧昔日情分,可若是求了情,勢必會惹怒康熙。怎么選,都是個錯。 “秋日天干物燥,把小廚房燉的燕窩盛一盞送去乾清宮,順便問問皇上要不要過來用晚膳。”昭嫆吩咐道。 “嗻!奴才這就去!” 乾清宮正殿外,四阿哥胤禛筆直地跪在寒風中,汗阿瑪知道他的來意,所以連見都不見他一面。李德全穿話說,讓他回去。可他既然進宮來,豈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了?若真回去,底下還指不定怎么議論他呢! 四阿哥咬了咬牙,便索性跪在了殿外。 跪了已經足足兩個時辰了,兩個時辰,哪怕身子骨再好,也已經搖搖欲傾了。 “奴才給八爺請安、給九爺請安。”李德全笑成了一朵花,飛快上去打了個千。 正是阿禩過來了,他走到四阿哥身側,嘆道:“四哥,你這又是何必呢?” 四阿哥目色堅毅:“八弟若是來勸我的,便不必開口了。” 阿禩無奈地嘆了口氣:“四哥還是這么執拗脾氣啊。”微微一頓,阿禩低聲道:“那四哥可知道,汗阿瑪正打算大封諸子,你如此觸怒龍顏,難道就不怕——” 阿禩沒再說下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四阿哥露出苦澀之意,大封諸子的消息從木蘭之前就有這個傳聞了,兄弟們都大了,成家已不在少數,的確也該加封爵位了。而初封爵位的高低,是極其要緊的,譬如大阿哥初封便是郡王,人人都說他深得汗阿瑪喜愛與重用。 何況大封的機會,想必不會太多。 一次失誤,下一次,汗阿瑪還能記起他這個兒子嗎?他額娘出身低微,養母佟皇貴妃又是遭了汗阿瑪厭惡之人。他也不想趟這趟渾水,可誰叫他一早就跟了太子呢?他若是不來求情,便刻薄寡義!若是落下這樣的惡名,他才真真是無路可走了呢! “四哥,你快回去吧。”阿禩低聲道,“太子是咎由自取,與你無干。” 四阿哥苦笑道:“太子待我素來親厚,我豈能置身事外?” “四哥!”阿禩蹙眉,他深深道:“這次不同往日!” 四阿哥抬頭看著一臉凝重的阿禩,有些不解:“十八弟夭折,說實在的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