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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運轉,好不容易生了十阿哥,總算日子過得下去了。如今卻……” 太后哀嘆著搖了搖頭,“前兒陶院令來跟哀家稟報說,七公主的身子骨,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br> 昭嫆心中一慟,“怎么會這么快?!陶院令醫術那么高超,難道就一點法子都沒有嗎?” 太后哀嘆不止:“七公主在母體內便沾染了醉夢散的毒,原本就是生不下來的。全憑鈕祜祿氏一股子毅力,才把孩子生了下來。可孩子是何等嬌弱,大人能承受得了那毒,孩子承受不起??!” 昭嫆張了張嘴,眼里泛起了水意。雖然,曾經宮中有無數的孩子夭折,她進宮之后,曾經看到過佟皇貴妃的女兒夭折,如今又要看到溫貴妃的七公主夭亡了嗎? 太后看了昭嫆一眼,滿是憐惜地道:“溫貴妃的孩子不好了,你若關心,派人送點東西去便是了,怎的還親自去了?你懷著身孕,要格外忌諱些才是。” 昭嫆忙用絹子拭淚,“說到底,溫貴妃的身子,是被臣妾帶累的。是臣妾……對不住她們母女?!?/br> 太后幽幽道:“當初的孽,是誰造下的,你和哀家都清楚。你又何必自責?” 半個月后,昭嫆在鐘粹宮東暖閣中,教導小阿禌識字,白檀滿臉哀憫快步走了進來,屈膝道:“娘娘,永壽宮那邊……”白檀看了看小阿禌,便附耳道:“七公主……歿了?!?/br> 昭嫆一怔,手中的彩色卡片落在了地上。 “替我拿身素凈的衣裳來?!?/br> 白檀急忙道:“太后已經令四妃主持喪儀,還叫蘇麻喇姑去安慰溫貴妃了。娘娘,你懷著龍胎,最是忌諱這些了。您若去了,不止皇上擔心,連太后都無法安心了。” “你若實在不掛心,不如奴才去瞧瞧?”白檀又道。 昭嫆長長嘆了一口氣,康熙之前就囑咐,叫她不要再去永壽宮了。她若去了,反倒惹康熙不悅。 便只得讓白檀去看看情況。 其實,情況也不就是那樣兒嗎? 七公主的夭折,雖然在預料之中,但溫貴妃必定傷心欲絕。畢竟這是她十月懷胎,飽含期待生下的女兒。 精心照顧了快四個月,這孩子還是夭折了。 其實去了也好,便不必繼續飽受病痛折磨了。 如溫貴妃之前所言,這個孩子,其實還不如沒生下來。那樣孩子不必吃苦,母親也不必大損了身子。 唉…… 七公主的夭亡,給這宮中染了一層哀色,據說夭折當日,溫貴妃痛哭得暈厥過去,醒來之后,小公主已經發喪扶棺出宮去了。幼殤的孩子,不能停靈。因為在這個時代人的眼中,夭折是不孝,徒令父母痛心哀傷。 不過康熙已經下旨,命寶華殿的法師為七公主超度七七四十九日,以示安撫。 喪女之后,溫貴妃便一病不起,昭嫆曾去看望過,可惜被拒之門外,昭嫆知道,溫貴妃是不想傳染了病氣給她。 昭嫆便只得叫人將帶的禮物遞了進去,便離開了。 轉眼都是十一中旬了,昨夜的一場大雪,讓整個紫禁城都披上了一層皚皚,宮殿樓閣宛若仙宮一般晶瑩明亮。然而伴著北風呼嘯,卻是那么的冷。 今年的冬天,與溫貴妃而言,怕是異常漫長。 昭嫆知道,為了十阿哥,溫貴妃一定會盡力撐過去的。 只是溫貴妃的身子……太醫也說了,為了生公主,讓她大損根源,只怕也沒有多少壽數了。 想著景仁宮中一年年病得厲害的佟佳氏,還有永壽宮這位也纏綿病榻。 這宮中兩個高位嬪妃,都成了病秧子,而且時日無多。反倒是四妃們,個頂個身子健康,壽考綿鴻。 在康熙一朝,后宮中愈是尊貴的嬪妃,愈是福薄命淺,元后與繼后都是芳年早逝,佟皇貴妃、溫貴妃……也是如此。 夭壽啊,還沒入伏就熱成這樣…… 第316章 副后寶座 離了慈寧宮,昭嫆見雪霽之后的陽光甚好,便沒有乘坐暖轎,而是徒步慢慢往回走。 昭嫆身上披著今秋木蘭秋彌狩獵到的白貂皮制成的大毛斗篷,貂皮選的都是毛色雪白沒有絲毫雜色的,而且絨毛豐密整齊,拼接在一起,渾然一體。 這白貂皮斗篷用的是石青暗花妝緞做里子,雖不顯眼,但料子細膩服帖。 溫暖厚實的斗篷,一直垂到腳踝,只露出那雙羊羔皮縫制的花盆底鞋,照舊是羔絨朝里,因此格外暖煦。 昭嫆雙手合揣在一只玄狐皮制成的夾棉手捂子里,因此從頭到腳都是暖暖和和。 一場大雪之后,空氣格外清冽。 一呵氣,便是一條白練。 閑庭信步經過御花園那一小片梅花林,只可惜還是一片光禿禿的,尚且不到梅花盛開的季節。 昭嫆微微一駐足,便瞧見前頭拐角處兩個太監提著鎏金小熏爐開路,緊接著便是一頂華美的鸞鳳雕紋肩輿,那儀輿上,也是一個包裹著厚實紫貂皮斗篷的女子,那紫貂雖然華貴,但瞧著光澤不是很光鮮了,可見是舊年的料子。 而被紫貂大氅包裹得密不透風的女子,可不就是大半年沒見的皇貴妃佟佳氏嗎? 久日未見,佟佳氏瞧著更瘦削了,病得眼窩凹陷,眼底布滿了血絲,整個人也是頹然恍惚的,直到看見昭嫆,陡然如被潑了一頭冰水,整個人都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她眼睛一瞪,眼中浮起妒恨之色。 不得不說,昭嫆也吃了一驚??v然還不到數九寒天,可雪后的天兒格外冷,佟皇貴妃的身子骨,不好好呆在溫暖的景仁宮貓著,跑出來做什么?! “怎么?瓜爾佳氏封了貴妃,連禮數都渾忘了嗎?”佟皇貴妃高坐在肩輿上,冷冷道。 昭嫆眉毛一掀,淡淡道:“本宮有了身孕,恕不便行禮了?!薄v然在慈寧宮,太后都不叫她行全禮,這個佟佳氏,派頭比太后都大呢! “你——”昭嫆那股子淡淡的桀驁,大是叫佟皇貴妃惱怒,她那滿是厚厚脂粉的臉上引燃透出青意。 怒極之下,佟皇貴妃陡然揚唇一笑:“好??!有了身孕,果然是有底氣了!” 昭嫆微微一笑,道:“不管有沒有身孕,本宮都有底氣!”——手握鳳印,有又康熙的專寵,她憑什么沒底氣?若還像剛進宮的時候對佟佳氏低三下四,連她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佟皇貴妃如今已經被病篤拖垮了身子,一個時日無多的懨懨之人罷了。不過看在她懨懨欲死的份兒上,昭嫆懶得為難她罷了。 “天兒這么冷,皇貴妃怎么不好好在景仁宮養???”昭嫆道。 佟佳氏咬牙切齒:“養?。?!哼,本宮這身子骨,養與不養,有什么區別嗎?!”曾經佟佳氏也抱著期待,希冀能把身子骨養好,在好好跟昭嫆斗個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