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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帶人走了。 她一向和燕王妃章氏同進同出, 但近日章氏和丈夫賭氣,連帶著也不理會她, 倒是太子妃杜氏提前派人約她一起走。 公主王妃出行的輦車停在東門, 太子妃攜九公主乘一車在前,陳媛獨乘一輦隨后, 三人打過招呼,各自上車。 輦車上掛著輕透的薄紗,握在手里水一樣滑,陳媛春困未醒,倚在輦車上,支著頭打瞌睡,心里模模糊糊地轉著念頭,太子妃再怎么周全賢惠,也耐不住太子太會作死啊…… 隨行的侍女跪坐在織著精美花紋的地毯上烹茶,不多會兒就捧出一盞香氣四溢的熱茶,垂頭道:“殿下請用茶。” 另一個侍女手上墊著手帕,小心翼翼地把素瓷盞接過來,輕輕地吹了吹,才奉到陳媛唇畔。 茶盞是官窯出產的白瓷,擊之聲如冰玉,茶葉也是南方出產的好茶,千里迢迢運至京城,價比黃金,但一看到碗中添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香料和碗底那片肥美的羊rou,陳媛就不太想讓這玩意入口。 事實上,這樣的茶她已經喝了十幾年了。她皺著眉,就著侍女的手飲了一口,一股怪異的味道直沖喉頭,頓時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侍女見怪不怪,見她不肯再飲,便把殘茶湊近唇邊,自己一仰脖吃了。 等輦車在禮安郡王府前停下時,陳媛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笑吟吟地下車,握著出迎的禮安郡王幼女的手,笑道:“幾日不見,妍妹似是長高了?!?/br> 禮安郡王與王妃素來恩愛,兩人的小女兒名妍,人稱妍縣主,生得嬌小玲瓏,卻最喜歡人夸她高挑,聞言立刻嘻笑著來挽陳媛的胳膊,道:“媛jiejie又拿我尋開心呢!快進去,都等你好久了。” 別看陳媛在宮中不很得寵,那是因為她向來有主意,為人剛硬,帝后喜歡傻白甜,當然看她平平,在宮外,她這一款兒還是很有市場的,一般的宗室大家貴女,很少有人說不喜歡她的。 兩人親親熱熱地挽著手進去,園子里飄香風掛彩帶,處處是明媚如花的年輕小姐和俊朗挺拔的世家公子,見兩人過來,紛紛露出笑臉打招呼。 妍縣主素來交游廣闊,在公子小姐堆里很吃得開,沒行幾步,就和陳媛分了手,鉆進人堆里高談闊論去了。 陳媛正饒有興致地賞著景兒,袖子被人從后拽了拽,一個小腦袋猛的湊過來,伸舌頭辦了個鬼臉。 “又做什么怪樣兒?”陳媛一點兒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只是滿心無奈。 這人收回鬼臉,竟然是個容貌嬌美的少女,不過十四五歲年紀,笑容燦爛,咬著嘴唇叫道:“表姐,你這人真沒勁!” 陳媛對她的撒嬌無動于衷,反而訓斥道:“多大的人了,還做這些小兒態,你以為你還是五六歲嗎?” 這少女是她的舅家表妹,小名倩兒,從小就古靈精怪得很,她雖然嘴上總是訓斥,其實心里待她非常溺愛縱容。 童倩也知道她這個脾氣,氣哼哼地哼了兩聲,又笑道:“不跟你開玩笑啦!我有事兒,來跟你報信兒的,”便湊到她耳邊,悄聲道,“袁行朗也來了。” 陳媛臉上的笑差點兒就掛不住了。 袁行朗,此人是平陽侯嫡出的次子,為人很有點兒自大,還風流無度,據說房里的姬妾不下十數位,最重要的是,他還是陳媛的傾慕者。 作為一位美人,陳媛從來就沒缺少過暗戀者和追求者,但這個袁行朗的所作所為稱得上極品,從扯陳媛的頭發,到故意使小手段捉弄她,幾年下來,成功地讓她徹底膩煩了這個人。 或許有些心理上有自虐傾向的女孩子會喜歡這種人,但其中絕不包括陳媛。 顯然,童倩也是個正常人,對于袁行朗的種種劣性,她也非??床粦T,抱著陳媛的肩,同情地說:“要不,你先回宮去吧?我幫你跟郡王妃說一聲兒,就說你突然覺得不舒服,已經先行回宮去了。” 一句話還沒落地,只聽身后傳來一聲疑問:“袁二,你站在那兒干什么?哎,這位小姐是誰家的?” 表姊妹兩人聞聲回頭,就見柳枝花樹掩映下,她們剛剛提到的袁行朗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手里還抓著一位紅裙黃衫珠圍翠繞的少女。 袁行朗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定在陳媛身上,極為專注和認真,那少女一臉的不在狀況,大眼睛里閃著好奇和善意的光,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半彎著腰。 陳媛一怔,目光緩緩地落在那少女身上,笑道:“我是不是見過你?” 少女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激動起來,腳下一絆,“哎喲哎喲”叫喚著,嘴里還不忘說:“您記得我,您竟然記得我?我是趙瑛,在宮里見過您一面的!” “哦!你是新科狀元的妹子吧?是不是扭了腳?”陳媛不等她答話,扭頭喚自己的侍女,“去跟郡王妃稟報一聲兒,請個醫官來給趙小姐看傷。” 這時那名開口叫袁行朗的世家公子也趕了過來,和童倩對了個眼色,拉著袁行朗就走,“有七殿下的人照顧這位小姐,你就別在這兒礙手礙腳了。走,咱們兄弟喝一杯去!上次你家老子下手不輕,怎么樣,有些日子沒沾酒了吧?” 他還擔心拉不動袁二這小子,要知道他見了七公主就和狗見了rou骨頭似的,輕易不松口,誰知這次只一拉,他就跟著來了,半點兒沒抗拒。 趙瑛本來扭了腳,被袁行朗攙扶著,這會兒冷不防被他一把推開,險些跌倒在地上,幸好接著就被陳媛扶住了。 她回頭去看那個青年,卻只能看見對方遠去的孤傲背影,不禁心下黯然。 拉袁行朗走的青年姓裴,也是世家望族出身,族中兄弟里排行十三,所以人皆稱他裴十三。 他們家和童家有點兒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在陳媛和袁行朗之間,他自然是偏向陳媛的,硬拉著人坐到一群飲酒賦詩的少年公子間,才發現姓袁的今天有些沉默得過分,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喚道:“袁二,袁二?” 袁行朗揮手打開他亂晃的手,惡聲惡氣地說:“心里有事兒,別煩?!?/br> 這可奇了,裴十三收回手,端起一爵澄明的酒液,在酒爵后頭偷眼打量他。 他老子平陽侯在京中一眾顯貴里算不得拔尖兒,袁二在紈绔子弟里可算得上佼佼者,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又沒心沒肺的,惹急了就揮拳頭,什么事兒能讓他煩成這樣兒呢? 仔細一看,他今天倒是很不一樣,身上多了點兒沉穩氣兒,就像一夜之間褪去了浮躁,整個人都深沉起來。 難道他老子的大杖有這么大的用處,能化腐朽為神奇?不,不會,如果平陽侯的棒槌真這么有用,袁二早就改好了,也不至于闖出那么大的名聲。 他突然驚悚地想到,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