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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秋露說她投了西北軍,如今在西北軍姜少帥麾下做事時,他又擊節贊嘆,對jiejie刮目相看。 而聽弟弟簡略的講了離別后自己的經歷之后,秋露也有相同的感覺。 戰爭使人成長。 她此行本來就打算摸一摸扶桑軍隊的底,只是還沒著手去做,這會兒遇到和扶桑兵打了半年游擊的弟弟,連摸底的工作也不用做了,正好找他了解情況。 蘇英華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已知的情報盡數倒出來不算,還帶她到了這個隱蔽處,近距離觀察扶桑兵執勤。 這個坐落在山坳里的小村莊本來就只有寥寥數十戶人家,扶桑人來了之后,全村搬到了深山里。如今在這里的是游擊隊的人,負責監視敵軍動向。 和秋露一起出來的特別行動小隊全副武裝,此時也與她一個姿勢,蹲在地上,舉著碗埋頭扒拉。 秋露吃飯的動作不顯粗魯,速度卻最快,吃完了一抹嘴,接過弟弟遞來的碗,仰脖喝了滿滿一碗溫水,又舉起望遠鏡查看遠處崗樓上的情形。 一個扶桑兵端著槍站在崗樓上,身形筆直,日暮的余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 秋露瞇了瞇眼,盤算著用什么武器才能端掉這種據點,直到在心里劃拉明白了,才緩緩放下望遠鏡。 毛小順端著碗挪過來,問:“首長,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擠眉弄眼的。 他是新一團的優秀士兵,幾個月前軍中選拔尖子兵時,團里就推薦了他和另外九個人上去,最后一團只選上了兩個,他就是其中之一,這次秋露要來南邊,他又被派過來出任務。 本來,對于蘇秋露這個上官,特別行動小隊的人都是不大服氣的,嬌滴滴花兒似的小閨女,竟然到軍隊里來摻乎!她以為當兵打仗是閨閣繡花嗎? 要不是有嚴酷的軍紀壓著,他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直到蘇秋露小露了一手百發百中的絕活兒,他們才真正服氣了,特別是毛小順,他不僅是服氣蘇秋露的領導,還進而對她殷勤有加,總想從她那里學上幾手。 秋露作勢踹他一腳,笑罵道:“滾滾滾,臭小子,吃你的飯去!” 毛小順笑著滾了。 天一點一點的黑下來了,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個小山坡,也不敢舉火,就這么回到住地。 打發了勞累許久的特別行動小隊成員去休息,秋露掬水洗了把臉,就拉著弟弟繼續討論敵軍情況。 她從隨身攜帶的包里取出一張京畿附近的地圖,解開系帶,緩緩在桌面鋪開,又摸出一支鉛筆,標注上勢力分布。 蘇英華走到她身邊,和她頭挨著頭,看她在圖上標注,不時出聲說上幾句。 她的記性挺好,又是今天才聽過的,腦海里早就有了完整的分布圖,基本不用蘇英華補充,自己就下筆飛快。 后來蘇英華漸漸就不說了,只偏頭看著她認真的側臉,緊蹙的眉頭,心里還是一陣恍惚,不敢相信又見到了親人。 標注完后,秋露擰緊的眉頭舒展開,她兩手拎起圖紙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將地圖細細卷好收回包里,準備明天就叫人送回去。 她笑著看了弟弟一眼,說:“見到你沒事,我真的很高興。” 聞言,蘇英華微微有些別扭,但心里不是不高興的:“怎么突然說這個。” “當初你不肯跟我們一塊兒走,執意要留下,娘差點兒暈倒不說,路上想起來一次就哭一次,”秋露嘆氣,見弟弟露出不舒服的神色,轉口問他,“看現在這個形勢,你要是還留下來,無異于是找死了,你想過以后怎么辦沒有?” 蘇英華不是傻子,立刻反問她:“jiejie這么說,是想替姜少帥招攬我?” 不是他自傲,他的確有被招攬的資本。如果姜家那位少帥果真如人所說,身負雄才,就不可能無視鐵路的重要性。 秋露坦然地點頭,痛快承認:“方今之世,朝廷日暮西山,老朽不堪,洋人虎狼一般,恨不得將中國之地之民分而食之,時勢危難如此,急需天降一位豪杰人物來救世。姜少帥為人,內圣外王,膽略超前,可擔此重任。” 蘇英華一時沉默了。 他這個jiejie眼光極高,能得她這般力贊,足以證明姜少帥人物不凡。 況且,姜少帥在東北抗擊外敵,大勝而還,本就刷足了聲望值,對這位巾幗英雄,他也是敬仰的。 說服了弟弟后,秋露才將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托盤而出,請求弟弟的幫助。 朝廷出逃后,京畿地區耗費極大財力物力建起的一些工業大半落入扶桑軍隊之手,但也有少部分被工人員工偷偷轉走藏匿,蘇英華和其中大部分人都有聯系,給秋露牽了不少線。 和秋露見面后,這些人一致決定,把東西獻給西北軍,但要求由西北軍方面派人來接應人員和物資。 秋露自然是滿口答應。 辦完這件事后,秋露南行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特別行動小隊成員以為她要返回東北,誰知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和弟弟約定好,等她一回東北便派人去南京接父母去團聚后,姐弟倆就告別了,蘇英華留在這里等東北來人,秋露則帶人一路往沙城而去。 …… 中都顧家的大本營,沙城。 近日,顧大帥的嫡長子、少帥顧臨宗終于自南京回返,顧大帥歡喜不盡,特意在府中設宴為兒子接風洗塵。 大帥府占地頗廣,整整一條街都是顧家的地盤兒,闊氣的大門前蹲著兩尊石獅子,門上一排燈籠,照得階下明亮如晝。 顧臨宗一馬當先,飛馳至家門前,才一拉愛駒的韁繩,駿馬人立而起,嘶鳴一聲,穩穩停住。 門前候著的下人連忙跪地請安,齊聲道:“恭迎大少爺回府。” 顧臨宗面色冷淡,將馬鞭扔到副官懷里,看也不看下人一眼,一陣旋風似的刮進家門,直沖向父親房里。 顧大帥的屋子里正燈火通明,顧臨宗沖進門,就見父親獨坐椅中,身上已換了睡袍,小幾上擺了一壺酒,幾碟小菜,父親正一手持盅,一手拈花生米,就著屏風后咿咿呀呀的曲兒打拍子。 他收了收脾氣,走過去跪在父親面前,道:“父親,孩兒回來了。” 顧大帥這才睜開眼睛,一手扶起兒子,吩咐道:“下去吧,今兒不必唱了。” 屏風后唱曲的聲音立止,緊接著,屏風上的人影微動,從后頭轉出一個人來,一身戲服,臉上沒抹東西,眉目清俊,有喉結——是個男人。 顧臨宗覺得有些作嘔,對父親的愛好不好置喙,只低下頭不看那人。 等那人出去了,他才急切地抬頭,口氣里帶上了幾分質問:“父親為何要給我定下徐家的女子為妻,連我的意見都不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