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莞爾一笑，已經(jīng)不掩飾態(tài)度上的挑釁。

    那披著人皮的惡魔回應(yīng)了一個笑意，問道：“一眼就看出來了？”

    “內(nèi)壁有刀痕，清朝康熙中后期才習(xí)慣用刀具修內(nèi)壁。”布魯斯回應(yīng)，“跟著一位中國考古學(xué)教授學(xué)過一兩節(jié)課。”

    那時他不是蝙蝠俠，正懷著滿腔仇恨周游世界，找高人教他一切能教的。考古不是他想學(xué)的科目，但老教授肯教，他也就旁聽了一兩節(jié)。

    “能一眼分辨真假，這不是那位教授能教你的，而是你的天賦。”漢尼拔意有所指。

    布魯斯點頭：“古董的真假，人的真假，說到底看的不是外表，而是內(nèi)里。就像這個元青花釉色仿得很好，卻因為內(nèi)壁一點點刀痕而露餡。”

    “說的也是。”漢尼拔意味深長。

    漢尼拔雖然是個惡魔，但做得一手好菜，滿桌佳肴色香味俱全，他還開了學(xué)生送他的好酒，用玻璃杯子給每人倒了，一起舉杯慶祝課題的圓滿結(jié)束。

    “瑪琳娜沒有來，我聯(lián)系不上她，對不起，萊克特教授。”一個學(xué)姐滿臉歉意，她和瑪琳娜是室友，明明對方也很期待這次聚餐，但昨天就不見人影，說是去見一個人。

    “沒關(guān)系，魯娜。”漢尼拔溫和地勸道，“這不是你的錯。”

    似乎是因為牛舌原料不多的緣故，漢尼拔將舌頭加香料，用水燙過后切薄片在沙拉里，口感鮮嫩爽滑，讓品嘗的人嘖嘖贊嘆。

    布魯斯叉起一塊粉紅色的牛舌，用鼻子嗅了嗅，一股迷迭香和香草籽的味道，沒什么問題。不過要是漢尼拔真想下毒，也不會挑味道很重的毒藥。

    他左右的同學(xué)已經(jīng)歡快地吃開了，布魯斯總有股不好的預(yù)感，每次將牛舌送到嘴邊就心慌，蝙蝠俠從不根據(jù)預(yù)感來制定計劃，但他也從不忽略這種感覺。

    扔下牛舌，他挑了幾個看上去干干凈凈的小番茄吃了。

    前菜之后，是正餐。漢尼拔準(zhǔn)備了香烤小羊排和煎鵝肝，沒辦法，西餐主食多半是大葷，不像中餐主食是面或是米。小羊排烤得金黃，包裹在煙熏培根中，滋滋脆嫩，讓人垂涎欲滴；鵝肝細膩肥嫩，入口即化，混合著香味濃郁的醬料，都化作汁水淌入嘴里。

    然而，布魯斯心慌得更厲害了，遲遲不肯下刀。

    漢尼拔早就注意到了，他微笑問道：“易凌，有什么問題嗎？不合胃口？”

    第34章 誰是甜心？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布魯斯身上, 后者對著萊克特教授似笑非笑的表情，真誠說道：“我身體不是很舒服, 請問衛(wèi)生間在哪里？”

    漢尼拔起身, 為她引路, 并很關(guān)切她的健康情況。

    “沒事吧？”他溫聲說道。

    “頭有些暈，吃不下東西。”布魯斯揉了揉太陽xue, 走進了衛(wèi)生間, 用冷水洗了洗臉。他沒吃什么東西，但那種心如鼓擂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中毒了？誰下的毒？

    他抽出紙巾，擦干凈臉上的水珠, 少女的肌膚嬌嫩, 五官精致，幾乎不用任何化妝品。布魯斯舔了舔嘴邊的水滴，鬼使神差地放輕腳步, 緩緩?fù)崎_門——

    漢尼拔并沒有守在門口，想來也是，他還有一桌子客人要招待。

    布魯斯沒有回到餐廳，他將衛(wèi)生間的門又關(guān)上, 向著更深的地方走去, 從書房到臥室，然后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門里面是儲藏間。

    門上了鎖, 但根本難不住開鎖大師蝙蝠俠。他從舌底吐出一枚鐵絲, 撬了兩下, 開門進去，用手機當(dāng)手電筒打光，照亮里面的場景。

    干干凈凈的儲藏間，就像漢尼拔房間里的一切，只有角落里放著一個冰柜，通著電，發(fā)出隱隱約約的亮光，布魯斯走到那里低頭看去，是一塊一塊分門別類的冷鮮rou，可能因為rou塊太大，普通冰箱裝不下，這才放到冷柜來的。

    幽藍色的冷熒光在布魯斯臉上投下慘白影子，他打開柜門，拿出來里面的一包rou，是有成年男人大腿那么粗的豬蹄膀……嗯，骨頭的形狀似乎……布魯斯瞳孔猛然收縮。

    他或許不是醫(yī)學(xué)生，但他不至于傻到分不清這是蹄髈還是人腿。

    他看了看那一柜子的冷鮮rou，從喉嚨里爆出一句粗口：“Shit！”

    輕得像幽靈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如果不是蝙蝠俠受過特殊訓(xùn)練，耳力驚人，一般人根本聽不到。在這個地方，用這種悄無聲息的方式走路，除了漢尼拔還會有誰？布魯斯猜測這位教授發(fā)現(xiàn)她不在衛(wèi)生間了。

    他當(dāng)然不怕和漢尼拔動手，但在這個房間不止一個人，還有一群手無寸鐵，也不知道漢尼拔真面目的學(xué)生，任何一個都會成為對方的人質(zhì)。

    不，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

    當(dāng)漢尼拔猛地推開儲藏室的門時，黑暗的房間沒有一個人。

    他瞇了瞇眼睛，衛(wèi)生間他看過了，易凌不在那里，而儲藏室的門卻被撬開，何況他還在這里聞到了那個中國女孩兒洗發(fā)水的味道。

    幾秒鐘前，他確定對方就在里面，那股味道如此新鮮明顯……她到底是怎么突然消失在房間里的？想到這幾年突然出名的復(fù)仇者聯(lián)盟，漢尼拔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某種意義上，他也沒有猜錯。

    布魯斯靠著懸戒的力量瞬移到客廳屏風(fēng)后，然后走出來，對著一臉茫然的學(xué)長學(xué)姐道：“離開這里，所有人！”

    “易凌，怎么回事？萊克特教授去找你了，我們不能不告而別。”魯娜搖頭道。

    布魯斯沒理她，找出幾個食品袋將餐桌上的各個食物打包，然后扔給最靠譜的一個學(xué)長，認(rèn)真道：“立刻報警，然后把這個證物給警方，讓他們安排實驗室化驗。”

    “我不明白……”

    漢尼拔的腳步聲又近了，布魯斯將桌上幾把餐刀都收起來，冷冷瞪了對方一眼，那是屬于黑暗騎士的眼神，厲得這群孩子根本承受不了。

    當(dāng)漢尼拔走出來的那一刻，布魯斯看也不看就一餐刀飛擲過去，擦著漢尼拔的臉兇險地釘在門板上，刀柄還在微微顫抖。

    “滾出去。”布魯斯拿著刀看著幾個孩子一眼，后者愣了一秒，然后尖叫一聲跑出去，都不需要催促第二聲。

    等到最后一個孩子逃出去后，布魯斯將大門關(guān)上鎖死，扭過頭避過漢尼拔手上的剔骨刀。那個吃人的惡魔剝?nèi)チ巳祟惖耐庖拢瑢⑺谋举|(zhì)顯露出來，眼神猶如黑洞。

    所以，要打架是嗎？

    布魯斯有時候覺得漢尼拔和小丑是同一類人，只是瘋的形式各有差別，但他們都不是循規(guī)蹈矩之輩，甚至連最起碼的人類規(guī)則都不會遵守。

    文明是什么？法律又是什么鬼？和我有關(guān)系嗎？

    但小丑連自己的規(guī)則都不遵守，這點漢尼拔比他好多了，起碼后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