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動。

    他叫陸慕然，小名團團，今年剛剛四歲。

    “朵朵媽，你的肚子里是不是住著一只大大的氣球，一吹就能鼓起來的那種？”

    小團團眼睛盯著蘇朵朵的肚子，好奇地開口問道。

    他的嗓音嫩嫩的，柔柔的，帶著糯糯的童音，好聽極了。

    蘇朵朵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眉間的英氣淡了幾分，漾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對呀！等過幾天，他從朵朵媽的肚子里跑出來了，讓他跟你一起玩兒，好不好？”

    她笑著逗弄懵懵懂懂的小團團。

    “好呀好呀！”

    小團團樂得直拍手，只是沒過幾秒鐘，小嘴又扁了起來。

    “萬一，我把球球玩兒破了怎么辦？它會不會就再也鼓不起來了？”

    蘇朵朵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柔聲安穩他。

    “不會的，只要團團輕輕的，球球就不會破。”

    “哦。”

    小團團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后一臉期待地看著蘇朵朵。

    “朵朵媽，我能摸一摸它嗎？我一定輕輕的，再輕輕的，不把它摸破了。”

    “好。”

    蘇朵朵微微側了側身子，讓圓鼓鼓的肚子正對著小團團。

    小團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點一點地慢慢移過去，用指尖輕輕地碰了碰。

    摸了幾下，膽子漸漸大了，小手覆在上面，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

    “球球，我是團團，你叫什么名字啊？”

    突然，他感覺到手掌被踢了一下，眼睛倏地睜大，趕緊收回手來。

    他一臉驚恐地看向蘇朵朵，顫顫地開口問道。

    “朵朵媽，球球它踢我，它會不會是一只小怪獸啊？”

    蘇朵朵牽著他的小手，重新放在肚子上，柔聲說道。

    “他那是喜歡跟你玩兒呢。”

    小團團感覺到掌心又被踢了一下，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疼。

    這才相信了蘇朵朵的話，唇角咧開大大的笑容。

    “我也喜歡跟它玩兒。”

    過了片刻，蘇朵朵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跟然然在一起呢……在咖啡廳，就是我最愛去的那一家……嗯，好，我等你。”

    蘇朵朵掛斷電話，見沈初然一直沖著她眨眼睛，眼神里盡是不加掩飾的促狹，故作不解地開口問道。

    “眼睛進沙子了？回去讓你家那位給你吹吹。”

    小團團原本正跟球球玩得不亦樂乎，聽到蘇朵朵的話，小心翼翼地收回手，然后趕緊跑到沈初然身邊。

    “寶寶媽，葳爸不在，我替他給你吹吹。”

    他一邊說著，一邊踮起腳尖，鼓起嘴巴，輕輕地吹了吹。

    “圓圓真厲害！沙子被你給吹跑啦！”

    沈初然把小團團抱在懷里，輕輕地捏了捏他的鼻尖。

    眉眼含笑，聲音是含著滿滿愛意。

    聽到她對小團團的稱呼，蘇朵朵眼神暗了暗，心里突然掠過一絲悵惘。

    “寶寶媽，你又喊錯了。我叫團團，不是圓圓。”

    小團團窩在沈初然的懷里，小胖手把玩著她鬢邊垂落的頭發，一本正經地糾正著。

    沈初然聞言，微微一愣。

    “對不起啊，mama下次一定記住。”

    “沒關系。”

    小團團小手豪爽地一揮，嫩生生地開口。

    “寶寶媽如果下次再喊錯了，我就再告訴你一遍。”

    蘇朵朵聽到母子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心里有些酸酸的，但更多的還是釋懷。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突然，她感覺到腹部一陣痛意傳來，眉間不自覺皺起。

    沈初然覺察到她的異樣，連忙把小團團放下，跑到她身邊。

    “朵朵，你怎么了？”

    蘇朵朵手捂著腹部，臉色有些發白。

    “好像要……生了。”

    這時，門口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眉目清俊，臉頰硬朗。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目光鎖定到混亂的一方，大步走去，堅毅俊挺的面容露出幾分急切。

    “朵朵！”

    蘇朵朵看著眼前一臉急色的男人，忍著痛意，安撫地笑了笑。

    “別擔心，我沒事。”

    丁梓鈞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帶你去醫院。”

    手術室外。

    丁梓鈞斜倚在墻壁上，似乎只有這樣，身體才有支撐。

    他垂著腦袋，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只是緊緊攥著的拳頭，根根暴起的血管，還有那泛白的指節，卻泄露了他此刻的緊張。

    沈初然站在一邊，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一直壓抑著的擔心也突然外xiele出來。

    她輕輕地拍了拍小團團的腦袋，無聲地示意。

    小團團很聰明，立刻明白mama的意思，慢慢地走到丁梓鈞跟前。

    “鈞叔叔，不怕，團團陪著你。”

    他拉起丁梓鈞的大手，輕輕晃了晃。

    丁梓鈞抬頭，將眸中的淚水壓下。

    另一只手摸著小團團的腦袋，低聲開口。

    “叔叔不怕，那么多困難她都挺過來了，這次也一定也可以的。”

    他的聲音很輕，很低，不知是在安慰小團團，還是在安慰自己。

    燈滅，手術室門被推開。

    一名護士走出來。

    “誰是家屬？”

    “我是。”

    丁梓鈞趕緊應聲。

    “恭喜先生，是一位千金，母女平安。”

    護士說道。

    聞言，丁梓鈞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嘴角高高咧開。

    是笑，更像是哭。

    沈初然一直提著的心也終于落了地，抬手擦掉額邊的汗水。

    包里，手機響了起來。

    是陸葳。

    “老婆，我是陸葳老公，你在哪里呢？我去接你。”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格外的溫柔。

    “我在醫院，朵……”

    不等沈初然說完，就聽見陸葳急急忙忙問道。

    “寶寶，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在哪個醫院？不怕，我馬上就到。”

    剛剛還輕緩的聲音瞬間染上了幾分顫抖。

    “不是我，是朵朵，她生了一個女兒。”

    沈初然知道他擔心，趕緊開口解釋。

    好長時間，電話里都沒有反應。

    “陸葳老公，你怎么了？”

    沈初然有些擔心。

    “沒事。”

    陸葳笑了笑，聲音里微微帶著一絲沙啞。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家。”

    ……

    夜晚。

    沈初然坐在梳妝鏡前，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發，眼神有些怔忡。

    陸葳走到她身后，俯身摟著她。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沈初然放下梳子，握著他的手，透過鏡子看著他的眼睛。

    “我覺得自己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