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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仕浪費銀子。但好像方城仕知道他所想,才見面就說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伯伯,別讓我做言而無信之人,寒孩子的心。”方世寶如鯁在喉,心中把沖動的方城仕罵了百八十遍。方世寶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怎么回事?”方城仕就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表達了自己的來意,完了又對祚老爹說道:“這事就別當著孩子的面做,傷人。”祚老爹自然不會跟銀子過不去,當即就要趕祚燁兄妹出去,祚燁卻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方城仕看他倔強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罷了,你今日看清楚也好。”說完,他讓方世寶提筆寫契約。方世寶寫慣了,不一會就把契約書寫完了。方城仕接過來看了一遍,沒問題了才交給祚老爹。祚老爹咋咋呼呼說:“我不識字,但我信里正。”方城仕就要把契約書收回,卻從旁邊伸出一雙小手掌。手指細長,指甲圓潤,滿足手控的一切要求。方城仕看向手掌主人,沒有猶豫就把契約書給了他。到底是個小孩,再會掩藏自己的心思,也禁不住看一字就白一分臉色。方城仕不忍他再難受,抽回契約書,按指印。祚老爹隨后。方城仕拿出八十兩給他。祚老爹顛了顛錢袋,銀子嘩啦響,終于滿意了。他把錢袋貼心口放著,想轉身離開,卻又像良心發現,對發揮了最后價值的兒子說:“以后你就是方少爺的人了,可要聽話,不能任性,別給你爹丟人。”祚燁攥緊了手指,隱忍不言。對于這典型的有奶就是娘,方城仕心煩地趕人:“您老好走,不送。”祚老爹得了錢,心中高興,自然不和這財主計較,當下辭別里正,拖著哭哭啼啼的女兒走了。他一走,方世寶原形畢露,擺出長輩的譜,教訓方城仕:“你腦子摔壞了沒好?八十兩夠你吃幾年你知不知道?”方城仕毫無悔改之意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哪是錢財能等同的事。”方世寶氣道:“你少給我打岔,有這錢怎不先救救你自個。”方城仕嘿嘿笑了兩聲:“不瞞伯伯,侄兒剛掙了一筆錢,這是孝敬您的。”不是他厚此薄彼,只給里正五十兩,實在是捉襟見肘,剛花了八十,怎么也得留點。方世寶看見銀子,沒覺得開心,反而眉頭直皺:“你是打到老虎還是逮著熊了?可有受傷?”方城仕搖搖頭:“侄兒答應過您不會沖動,怎會做這傻事?是運氣好,讓侄兒找到些好藥。”方世寶聽完,見他也不是受傷的樣子,放下心來,卻是沒收這筆錢:“你和小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如今又多了口人吃飯,自己留著。”方城仕說:“外邊簍子里還有好貨呢,就不給伯伯啦。”他說完,對祚燁使了個眼色,一溜煙地跑了。方世寶拿著錢袋追出去,看到院門口還圍著鄰居,擔心外露了侄兒的錢財,不敢嚷嚷,只好拼命對方城仕使眼色。方城仕當沒看見,告別方華年,離開里正家。鄉親見他真把人買下來了,都在他背后嘀咕。說的什么方城仕大約能猜到。方化簡還在等他,見他出來,連忙走過去:“這娃真跟著你了?”方城仕說:“這還能有假?”方化簡又問:“你為什么買他?”為什么?他覺得祚燁是個潛力股,日后一定是方圓百十里的一朵花。總之絕不可能說是他與他們有最基本的三觀差別。“好看。”“有八十兩好看?”“還有沒有人性了?一身銅臭味。”方化簡冤的鼻孔直噴氣,回到方城仕家,他把背簍一放,氣呼呼地走了。方城仕覺得有些好笑。他把背簍里殺好的兔子和野雞拿出來。這些都是下山時抓的,先前的那些都在山里烤來吃了,做了簡單處理,rou還新鮮,方城仕就打算給方城祖做紅燒兔rou。祚燁見他忙活,也過來幫忙。小孩肯自動融入這個家庭,方城仕當然樂于看見,因此也不多說,就讓小孩幫忙了。小孩坐在爐口前,火紅的光晃著他的臉,有些心不在焉,有些茫然無措。見狀,方城仕抽空問:“你今年多大?”祚燁回過神,忙低下頭整理思緒:“十二。”方城仕面帶懷疑地說:“十二?可真瘦,小祖都快趕上你了。”祚燁低低地嗯了聲。方城仕一邊翻菜一邊說:“你會看契約書,你識字?”祚燁蜷了蜷手指:“我跟老童生學過。”老童生方城仕是知道的,方家村的讀書人不多,大多數人的啟蒙老師都是老童生。老童生一生仕途不順,晚年才看破,回到方家村做教書先生。“你爹這么對你,還能讓你去讀書?”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方城仕向來不是個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的人。誰都有傷,讓他們自舔傷口也并非不是好事。可是許多年后,他還是感謝今日此舉。“自古以來都講究銀貨兩訖,從今晚后,你和祚家再無關系,見到你那個不是東西的爹,也不用給好臉色。別委屈自己。”祚燁紅了眼,雙手攥著膝蓋,牢牢的:“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方城仕蓋上鍋蓋,蹲下來,看著小孩問:“那他以前是什么樣的?”忽然,一片紫紅闖入他的眼眸,他的神色暗了暗,低低地說:“祚燁,人活著就不能自欺欺人,你不能把屎當黃金。”祚燁猛地抬起頭,似乎有些不習慣他忽然變糙的畫風。方城仕抬手揉了揉他的頭,說:“去曬谷場把小祖喊回來吃飯,知道在哪嗎?”祚燁點點頭,出去了。作者有話要說: 點個贊。☆、5吃過飯,方城仕決定開個家庭小會。他把方城祖和祚燁喊一塊坐著。祚燁剛吃了一頓豐盛,還有些晃神。他偷偷看了眼方城仕,心想對方做飯可真好吃,是個好人。方城仕抿了口茶,他還是喝不慣碎茶,等以后穩定了,他要買茶葉。方城仕將杯子往桌面上放,問方城祖:“小祖,你可愿讀書?”方城祖想也沒想地說:“愿意,可讀書要很多錢。”“不用的。”祚燁心想。方城仕說:“想讀就成,其余的不用你cao心。”他又問祚燁:“你呢?”祚燁一開始還不知道方城仕問他,因為他從始至終都低著頭。雖然方城仕家只剩下他和弟弟,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