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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秋眉。“您是?”我隱約猜到點什么,眼前的人和我娘有著莫大的關系,只是他家給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希望不要是那一個猜測,否則我一輩子都會不安。“降瑞,他是你家公。”孫世剛小聲的提醒我,果然,家公,我娘的爹,原來我身體里面還留著林家的血。孫降瑞,你是混蛋,你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幫著把蜂窩煤送回他家,我看到的是一個比吳老六都還不如的家,僅有一間泥瓦房,破破爛爛的門窗,一股霉味直沖大腦,連電燈都沒有,桌子上放著一個古舊的煤油燈。已經不知蔫了多久的白菜擺在地上舍不得扔掉,離桌子不遠就是床鋪,大洞連著小洞的蚊帳,怎么能睡上一個安穩覺?竹篾席子也爛得不成樣子,一不小心就會割傷手,如果說我小石村的家是貧窮,那這里就可以和原始社會相提并論,在外鎮人眼里富裕的孫家坳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家。既然生活那么苦,為什么沒人把這個孤寡老人送敬老院去,孫家坳果然是個無情的地方,放任一個老人自生自滅,和當成我們母子一樣。我還可憐他,不能咒罵蒼天瞎了眼睛,它是根本沒長眼睛,我恨孫家的人,心里卻時時祈求它能保佑我娘的家人活得好好的。“我該怎么辦?海忠叔,我要海忠叔!”淚水在瞬間決堤,抱著身邊的孫世剛,我哭得一塌糊涂,怪不得他知道我幫家公背蜂窩煤后一臉吃驚的表情,我不在乎的秘密卻傷我那么深。林秋眉,我的娘,你當初到底做了什么,你倒是一走了之,留給我這么一副擔子,你讓我怎么辦。海忠叔,你在哪里,你的瑞寶堅持不住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小石村。家公抱住發瘋似的吼著要走的我,老淚縱橫,淚水和鼻涕打濕我的背心,“我可憐的娃,這些年你怎么過來的啊?”家公,你還問我怎么過來的,我還有我的海忠叔,你呢,一個人住在破舊得比孫家豬圈都不如的房間里,抓著家公的手,我心亂如麻的情緒漸漸的鎮靜下來,老樹皮一樣的手掌,又硬又厚的繭子,蒼白的頭發扎得我眼睛好痛。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一看就無法離開孫家坳,孫家坳在我心里恨了那么多年,到底是恨錯了,還是對了,我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這個老人,我們母子欠他太多了。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孝順重感情,可我娘絕不是棉襖,她是大冬天的一盆冷水,直接澆在家公的心上。“老孫,你現在相信了,我女兒不是貪圖富貴的人,她沒有留念廣東的富貴榮華,他沒有拐走你們孫家一個人!”家公在吼,吼孫榮光,到這時候他還要為我娘討一個公道,全然不顧娘的無情,一走就是永遠。永遠到底有多遠,對阿公來說,就是一生,我娘離開后,就再也回不來了,只是我敢肯定,她一直不曾走遠,就在家公的心里。“陳老八,你還不老實交代,虧我還是你舅舅,親舅舅,你就這么糟蹋你表妹,你還是不是人?”家公大聲的罵陳老八,我的表舅舅,真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么一個關系。“陳老八,你不說是不是?”阿公指著陳老八的鼻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公社打電話,讓秋生回來,抓你進派出所你就老實了。”我很驚訝,秋生?難道我還有舅舅,真是那樣的話,家公,你為什么要折磨你自己,非要留在這個地方受罪?“老舅,你不能啊,秋生非打死我不可,老舅,我是老八啊,你看著長大的老八,你看我娘的面上,饒了我,啊?”陳老八連滾帶爬抱住家公大腿求饒,“我說,我全說,秋眉男人死后,怕你們責怪她當初沒聽你的話嫁到孫家,找到我,要我帶她到廣東打工。”“可你沒帶她去!”阿公聽話,將酒杯砸在地上,“這么多年,我逢年過節托你捎給他們母子的東西,一個字兒都沒有到他們手里。你還是不是人?畜生,就是畜生都比你有情有義。”“繼續說!”家公狠狠的跺腳,“你不老實全交代,就等著秋生回來拔你的皮!”陳老八哭哭啼啼的將全部經過講了出來,只差沒將氣急攻心的孫榮光當成報銷。陳老八也在孫家人兇神惡煞的眼光中,被射得千瘡百孔。陳老八的話讓我恨不得捅死他,如果沒人攔著,我肯定會這么做,他才是我這一生悲劇的罪魁禍首,捅死他都算便宜的了。我娘不是是被孫家趕出去的,可我背著莫名的仇恨活到現在,一個人能有幾個童年,我用本該天真爛漫的時間耗在了恨上面,恨我的親人,血濃于水的親人。我爹走后,我娘想掙錢養活我,就找到陳老八,央求他帶她去廣東打工,又舍不得丟下我,便打算帶著我一起去。孫榮光肯定不答應,死了男人的女人,有幾個是不改嫁的?農村人眼中,自己家骨血給別人做兒子,做后人,那是辱沒祖宗的事。“那為什么秋眉會帶著降瑞嫁到小石村?”家公恨不得一棒子敲死陳老八,怒氣沖天的問。如果可以,我寧愿自己被悲傷,被滿腔的怒氣沖暈死過去,陳老八啊陳老八,你會挨千刀萬剮的。“舅,你也曉得,那個時候的我吃喝嫖賭那樣不來,手里哪會有多余的錢給秋眉作路費。”陳老八心一橫,壯士割腕一般,“我就騙她假意嫁人,收了錢就帶她走。”什么?暴風驟雨中,最厲害的一道霹靂劃破夜空,直接擊中我的腦袋,假意嫁人,收錢?“我日你個仙人板板,你個挨球的龜兒子,你把老子孫家的人當啥子了?”大伯孫方才一腳重重的踹在陳老八的身上,“你是大賣活人啊,你個狗日的,也不怕下地獄,閻王老子把你剁成rou醬喂狗。”沒有了心,何來痛?陳老八活生生的將我整顆心挖了出來,血淋淋的一團,嘭嘭跳著的心臟,上面刻著傅海忠三個字。交易,只是一筆交易,我和我娘就像商店里面的貨品,不是人,被人討價還價,給賣了,買的那個人就是我深愛著的海忠叔。只是我的身上有著生產日期和產地,卻沒有注明保質期。“這不怪我,都說好了到了廣東,好好給她找份工作,哪個曉得我去帶她走的時候,她不愿意走了。”陳老八還有臉抱怨我娘,“要怪就怪她,不要來找我。”“不找你,我憑啥子不來找你?”我瘦弱的身板,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力量,揪住陳老八的衣領,左右開扇,“虧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