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床頭柜上的鬧鍾，才九點不到。換做平時，就算半夜十二點，韋延也會堅持把電影看完才肯上床，難道今天又是哪里不舒服？

祁司以看他的臉色也不像難受的模樣，於是問他，“怎麼不看了？”

韋延將被子攏了攏，“想睡。”

“哦，”祁司以明了地點點頭，“那你早點睡吧。”說完又回過頭看向電腦顯示器，盯著桌面數秒之後才發現自己應該要關機了。但不想那麼早上床睡覺的他，打開了MSN，發現莫煙樹在線。

不出一分鍾，莫煙樹發信息過來，問候他最近的生活情況。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近一個小時，莫煙樹才說：“下次再聊吧，我要去床上了。”

祁司以壞心眼地一笑，“是去上床吧？”

莫煙樹“嘿嘿”地笑了兩聲下了MSN，看見已經暗下來的圖像，祁司以也關掉了電腦。

看向床上的韋延，背對著他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打開床頭燈，祁司以坐在床緣邊也沒有上床。

突然想起無意中在洗手間馬桶里看見的煙蒂，祁司以的心微微往下一沈。他只是在那次韋延離家回來之後見過他吸煙，僅那一次。雖然知道後來他背地里也會吸，但自從兩人從離公寓不遠的那家醫院回來之後，就再沒有聞到他身上有煙草味道，也沒有發現任何煙盒打火機之類的蹤跡。那時想著應該是戒煙了，沒想到今天發現他還在吸。是本來就一直背著他在吸嗎，還是最近又開始吸……

想著要送韋延去爸媽那里，要是被他們知道他吸煙，不知道他會遭到什麼樣的呵斥，想到這里祁司以的頭皮就發麻。本來今晚準備跟他說說這件事情，但是氣氛有些冷淡，他也不好開口。

明天再說吧。祁司以躺了下來，剛一蓋上被子，背對著他的少年就轉過身來摟住了他。溫暖的懷抱，溫熱的吐息。

“怎麼還沒睡？”祁司以看著韋延。

沈默半晌之後，聽見韋延輕輕地“嗯”一聲。

這種答非所問讓祁司以覺得好笑，他撩起擋住韋延眼睛的劉海，看見那雙黑亮清明的瞳孔後，又轉移開視線。那眼眸里他的影子太過清晰，讓他有些不敢正視。

“後天我就要走了，明天正好又周末，我帶你出去玩吧？”祁司以說。

又是輕輕地“嗯”一聲。

“要不要叫上我哥？”祁司以問。

半晌沒有聽見回答，祁司以轉過頭去，看見韋延緊緊鎖著眉，片刻才說：“你還喜歡他嗎？”

祁司以一怔，也陷入了沈默之中。

韋延也沒追問，將頭往他的懷里蹭了蹭，聲音很小，“就我們倆。”

祁司以輕輕“嗯”了一聲，晃過神來覺得這個回答太含糊，他又點點頭，“好。”

閉著眼睛躺了十來分鍾也沒有睡去的跡象，祁司以睜開眼睛看見韋延還在注視著他。

“看著我干嘛？”雖然知道韋延注視他的原因，但祁司以還是不禁問出口。

韋延的臉微微泛起潮紅。

“睡吧。”祁司以說著將臉側到一邊。韋延輕靈而均勻的吐息實在讓他無法成眠。

意識漸漸遠去，但溫熱的氣息愈發靠近，祁司以感覺到嘴唇一陣濕潤就驚醒了。韋延還在吻他，吻得深情。

仰躺的祁司以不能往後退，想要起身卻被對方壓在身下。他知道稍微用力掙扎一下就可以逃離韋延的吻，但他只是稍稍地抽了一下腰。

他沒有迎合韋延的吻，只是靜靜地被吻著。祁司以承認他喜歡上了韋延，但是他不敢肯定韋延對他也是真正的愛意。畢竟韋延說過，是因為自己不顧父母阻攔收養了他而喜歡上自己。這種喜歡不過是在他最苦難的時候被人援助之後萌生的感恩而已。祁司以不想自己深深陷進去之後換來的是韋延的轉身離開。

這是韋延向他告白後的第二次深吻。冗長而難耐。心悸了，卻不敢回應，祁司以不曾這麼懦弱過，但他現在也害怕了。

祁司以覺得他對韋延的感情越來越復雜，想要成為他的愛人，想要成為他的親人……兩者在心底各占一半。再比較比較可能後者大於前者，因為韋延的年紀還小，少年是容易沖動的體制，他不敢保證韋延會喜歡他多久。

如果只是親人的話，應該就可以永遠呆在他身邊了。

沒有得到祁司以回應的韋延似乎有些不悅了，他離開祁司以的唇之後，看了他兩秒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祁司以沒有任何的表態，他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靜謐的臥室里只聽見鬧鍾“滴答滴答”聲，像雨天過後從屋檐滴落下來的雨滴聲，讓人覺得恬靜。

知道韋延沒有睡著，祁司以開口了。“你最近還在吸煙嗎？”反正遲早都是要問的，想到明天的氣氛未必會好，還是現在說說吧。

一如既往地沈默過後，聽見韋延“嗯”了一聲。

“一直都沒戒嗎？”

更長的緘默。祁司以幾欲快要睡去的時候聽見韋延“嗯”的一聲，但還沒回應意識卻一下子消散去，祁司以睡著了。

祁司以和韋延的故事－３0（續修改）

因為口渴醒過來，發現身側已經空了，祁司以坐起身來，客廳的燈也沒有亮。走去廚房的時候，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聲音也沒有光亮。

拿出水杯也沒有倒水徑直往韋延臥室走，開門開燈，空無一人，心里微微發涼。聽見浴室里傳來燈被打開“啪”的一聲，然後就是流水的嘩嘩聲。祁司以的心這才落了地。走到浴室門口，韋延正好關燈出來。

“怎麼去洗手間也不開燈的？”祁司以問。

韋延也沒答他，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祁司以愣了一下，想起晚上在兩人談話的時候自己竟先行睡去，韋延應該因此生氣了吧。

喝了一杯水，來到韋延的臥室。韋延坐在書桌前敲擊著鍵盤。

瞥向掛鍾，四點。“不睡了嗎？”祁司以小聲地問。

“嗯。”聽見韋延還回答他的話，祁司以稍微放下心來，他走到他旁邊，窺視著他的側臉，“因為昨晚說話的時候我睡著所以生氣了嗎？”

韋延的手指停下來，抬頭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皮，“沒有。”

“剛剛在浴室里抽煙了？”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