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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見了他,詢道:“事情做完未?”阿明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嗯?!?/br>林展權對他點點頭,開口道:“之前我讓你查的事,講給阿媚聽?!?/br>阿明聞言看了看阿媚,終是低頭避開她的眼神:“媚姐,我……”阿媚的頭仍然仰著,隱忍道:“……沒事,你講。”阿明清了清嗓子,寥寥數言交代一樁疑事。廈村堂口在數月前與潮義安的泥圍堂口起過沖突,雙方多次爆發械斗,互有死傷。其間,坐館喪強打聽到對方坐館的臨時住地,意欲向林展權借二十人將其圍砍,不料潮義安卻早作防備。若非阿明等人在岸邊開船接應,喪強與堂口一眾兄弟絕不止身上那點輕傷而已。“泥圍那些人沒有廈村能打,卻讓喪強吃過幾次暗虧。他自己覺得是運氣不好,但權哥還是讓我去查有沒有內鬼。這次接應原本在二號碼頭,只有喪強和少數幾個人知道,后來耀仔提前去泥圍盯梢,才發現附近一早埋伏了潮義安的人,其他幾個碼頭都沒有。權哥讓我們提前駕另一艘船去,又帶了兩支槍,才把追來的人逼退?!?/br>“耀仔摸過他們的底,有一個經常和信少私下聯絡。我去盯了半個月,他們確實和潮州幫有來往?!?/br>阿媚雙手抱臂,靜靜地看著林展權。半晌,她開口道:“權哥,你發話,我聽?!?/br>林展飲了口茶,道:“做內鬼,按規矩要進刑堂斬手斬腳,三刀六洞。但信少到底是興叔的兒子,他出賣兄弟的事說出去,整個元朗堂口都跟著面上無光,阿嫂她一個女人以后也無法自處。”“他做的這些事,阿嫂已經知道,也知道他被字頭發現的話一定活不了。所以她來求我,看在興叔的份上應承一句,把她女兒阿芬送出國念書,再等信少替鄧家留個后。這些事我都應了,現在信少的女朋友和阿嫂住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阿媚,興叔待你不錯,所以我不想你親自動手。剛才阿明已經送信少上路,等忙完這陣,叫上阿六以前幾個兄弟去給他上香。”阿媚聞言點了點頭,揉揉眼角道:“多謝你,權哥?!?/br>林展權點起一支煙,對她道:“至于之前說的事……我和雷叔決定這兩天打潮永福在荃灣的堂口,晚些強哥他們過來,我會一一布置下去。雷叔這個人是條老狐貍,生性狡猾,事事做得另有后手。他肯答應我五五分賬,就一定會在其他事上多占便宜。荃灣一帶他比我更熟,如果雷叔堂口的人不全心幫我們,到時潮永福反打回來,強哥他們連逃命都很難?!?/br>“但這話我不好說得太清楚,以免亂了人心?!?/br>“強哥和大口輝手下大概有三十多個新進來的四九,其中能打的不少。因為面生,無論在元朗還是荃灣都容易走動。阿媚,明日一早你將強哥的人帶到屯門大欖涌,大口輝的人送去荃灣沙咀道,自己再出十個,讓兩邊都湊滿二十個。之后的事我另有計劃,耀仔會來通知你。”阿媚對林展權點了點頭,神色已然恢復如常:“嗯,知道了權哥,我立刻去安排。”第二十一、二十二章(普通話)第二十一章天氣悶熱,從晨間起就叫人忍耐不得??v使益興茶樓四面都開窗通風,阿虎身上也出了許多汗。他蔫蔫地打了個呵欠,低頭喝兩口涼茶,撐著桌臺起身喚一眾兄弟到堂中來,相互商議著過會去哪里吃早餐。其間某人興沖沖道:“阿虎,去上次那家吃菠蘿包?我請客!”阿虎斜他一眼,笑罵道:“死開啦阿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不是想看店里的靚女?上次你那雙色眼盯來盯去,盯到人家老豆用掃把趕人,我哪里敢去第二次!”阿誠聽他說破,撓了撓頭道:“別這樣嘛!一個goodm從看靚女開始!她老豆在里面做事,早上又很忙,來不及出來找麻煩啦。”阿虎戳戳他腦門:“哪,都是兄弟,別說我沒提醒你。漂亮的玫瑰都有刺,你別采花不成扎了手?!?/br>阿誠聞言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哎……這,算了算了,扎手也比被人揍好。其他還有什么東西好吃,你們說來聽下?!?/br>自如意坊被林展權撥給尖鼻咀堂口后,肥佬強便指派自己手下的頭馬黎仔看場。不過字頭生意向來很忙,黎仔除卻如意坊一處之外,平日還有其他地界要看顧,又得聽由大佬號令隨傳隨到,自然力有不逮。如此,便提了幾個上進又得用的年輕四九替他管事,阿虎便是其中之一。初至如意坊時,阿虎與他幾個兄弟還未從廝殺砍打的血氣中脫出,每每翹首盼著外面不太平,也好早日立功升作正職紅棍。但常駐益興茶樓所在街區收繳會費月余之后,眾人才發現平日黎仔并不常來,偶爾來一回也不過巡視街頭,更不曾提要帶人找場子之類的好差事。這些青年人歲數尚小沒有常性,漸漸慣于每日在街頭閑逛,無所事事時就相約猜枚、劈酒、賭馬、勾女,倒也不很無聊。就在眾人吵吵嚷嚷、一片聒噪之時,阿虎忽然聽得身后“鈴鈴”作響,立時大喝一聲“收聲”,隨即回頭箭步奔向柜臺。電話是由黎仔專門配給手下人,為得就是有事能及時通傳,起初幾天阿虎等人時常蹲在邊上等“字頭號令”,結果這個舉動很快“再而衰、三而竭”。月余未擦,至今已然積了厚厚的灰。阿虎手忙腳亂地將話筒放置耳側,恭敬道:“黎哥!是我!有什么吩咐?”另一頭,對方匆匆開口:“領你的人去找阿昌一起,情況緊急,帶齊家伙?!?/br>阿虎聞言大喜,十分響亮地應了聲“收到”,立刻與手下兄弟直奔石門街與同為尖鼻咀堂口四九的阿昌等人匯合。一刻鐘后黎仔趕來,領他們十七人到碼頭登船。“Sam哥,我的人到齊了?!?/br>黎仔向船頭年紀稍長于他的瘦高個遞了支煙,回頭對阿虎等人道:“來,都叫Sam哥?!?/br>待眾青年打過招呼,黎仔又出言提醒:“等下跟緊Sam哥,不要亂走,免得誤事。到時他會告訴你們要做什么?!?/br>話音方落,另一路人馬也出現在碼頭。黎仔探頭去看,很快笑了一聲,對眾人道:“天水圍大口輝的人也來了……我知道你們都想扎職,既然想扎職,就要爭功!誰的功勞壓過大口輝的人,強哥自然會捧他做紅棍!”阿虎等人聽得“扎職”二字興致大起,齊聲稱是。五分鐘后,三十余名和興勝四九乘船離開碼頭。雖然無人告知他們究竟要做什么,但對這群底層古惑仔來說,相較此次目的和具體行動,如何靠著手中刀棍拼殺上位,似乎是更值得考量的事。船內位置不大,加上Sam哥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