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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未來之君,怎能心有牽掛,輕易被人左右?日後又如何駕馭臣下,號令四海?岳斬霄,始終是妨礙殷長華真正成為句屏之主的攔路石……殷晸雙掌慢慢捏緊了龍椅扶手,驀然沈聲笑道:“鶴山有此良藥,再好不過,就讓岳斬霄去鶴山試上一試,或許真能醫好雙眼。”“父皇!”殷長華愕然,父皇如此睿智之人,難道竟未看出那蒙泉對斬霄虎視眈眈?可捕捉到殷晸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氣,他猛一激靈,立時明白過來父皇是想借刀殺人,除去斬霄!蒙泉目露喜色,道:“既然如此,小王就──”“且慢!”殷長華高聲打斷了他,深吸了口長氣,在群臣詫異的注視之下走到玉階下,恭恭敬敬地道:“父皇,您前些天還跟兒臣商議過,要岳斬霄出任七路水師統帥,練兵以防玄龍。岳將軍有要職在身,不宜離京遠行,還請父皇三思。”殿上群臣從沒聽說此事,都覺意外,相互交頭接耳打聽起來。殷晸一怔後大怒,殷長華竟不惜冒激怒他的危險,信口雌黃,想要留下岳斬霄。可如果他當堂拆穿殷長華的謊言,只會讓鶴山國人與大臣們得知他父子間齟齬不合。他這兒子也正是吃準了他不愿在外人面前自曝其短,才敢鋌而走險罷。他轉念間壓下怒火,不動聲色地道:“朕今天多喝了幾杯,倒把這事給忘了。岳斬霄身居要職,確實無法離京,只能辜負鶴山王一番美意了。”殷長華如釋重負,蒙泉難掩失望之色,群臣也在暗中嘀咕,均覺皇上竟將如此高位授予個孌童出身之人,大為不妥,一時豔羨、嫉妒、鄙夷種種神情都有。眾人竊竊私語聲中,岳斬霄靜坐如磐石,淡漠依然,仿佛根本沒聽到周圍人的閑言碎語。“斬霄──”宮宴散後,殷長華匆忙送走了鶴山王一行,便急著回頭找人,終於在快出宮門的長廊里追上了岳斬霄。後者腳步一頓,卻只拿背影對著他,一言不發,疏遠之意不言而喻。殷長華苦笑道:“你是不是氣我不讓你去鶴山國醫治雙眼?斬霄,那蒙泉絕對沒安好心,你要是真跟他去了,性命堪憂。”“……我知道。”岳斬霄波瀾不興地道:“我眼睛雖然瞎了,人還沒傻,多謝太子方才出言相救。”殷長華剛想叫岳斬霄不必如此客套,可岳斬霄并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淡然續道:“皇上此刻應該氣得不輕,太子還請趕緊回去向皇上請罪,今後也別再過問斬霄之事。斬霄賤命一條,不值得太子為我與皇上交惡。”“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得下你的,還說這些干什麼?”殷長華悵然長嘆,嘆息才到一半,身後已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季福海匆匆趕過來,抹著汗湊到殷長華耳邊小聲道:“太子,貴妃娘娘著急見你,快去吧。”殷長華眼神微暗,不用多問,他也猜得到是自己先前在金殿所為已被人通風報信告知母妃,想跟岳斬霄道聲別,後者卻已然衣袂飄飄快步走遠,他唯有無聲苦笑著搖了搖頭。第64章亂臣63程貴妃近年身體已大不如前,半倚半坐靠在湘妃榻上,臉上妝容豔麗,可脂粉施得再厚,也遮不住她額頭細細的紋路和泛白的唇色,只有目光比以往更毒辣。看著緩步走近面前的兒子,她聲音也越發地尖銳:“長華,你已經快而立的人了,怎麼做事還如此輕率莽撞?這幾年來你一直托病不出王府,大臣們早有微詞,說你疏於朝政,庸碌無為。你再激怒父皇,這太子位置就坐不穩了。你──”“娘,兒臣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您不是很清楚麼?”殷長華平靜地望著母妃的怒容,竟微微笑了。“兒臣忘了,娘您真正關心的,只是兒臣能不能當上句屏皇帝,至於兒臣這些年來是否過得快活,您也不在乎。”“太子,您怎能對貴妃娘娘這麼說話呢?”季福海在旁聽出了一身冷汗。程貴妃豎起柳眉,氣道:“娘想助你當上皇帝,還不都是為了你?長華,我看你就是被那個姓岳的迷了心竅,分不清好歹。”說到氣憤處,忍不住輕咳。季福海急忙上前給她捶背順氣,程貴妃閉目喘息片刻,氣息稍平,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不提那孽障。長華,不管你樂不樂意,你已經是句屏太子,早就沒了退路。你給我打起精神來,絕不能讓你父皇改立若閑那小鬼為皇儲。”殷長華沈默了一刻,直視程貴妃。“娘您又想對付若閑皇弟了?娘,您看您這兩年一直身體欠安,就別再多事,當為自己行善積福吧。兒臣也不會讓您一錯再錯,再造殺孽的。”說完不等程貴妃發怒,徑自轉身離了萬星宮。嘴角自始自終噙著縷苦澀。再看不慣母妃的所作所為,那也畢竟是他的至親之人,總不能向若閑皇弟挑明,陷母妃於罵名。怕母妃暗中遣人對皇弟下毒手,殷長華之後多日頻頻往殷若閑府上跑,與皇弟一同煮茶品茗,下棋論詩,幾乎形影不離。月余一晃而過,倒也風平浪靜。他擔心母妃仍不肯善罷甘休,自己又總不能成日羈留在皇弟府里,苦思良久,終於想出個法子,向父皇獻策,讓殷若閑與鄰國赤驪的儲君池雪影聯姻。赤驪歷來以女主臨朝,殷若閑一旦入贅赤驪,程貴妃即使有心加害,也鞭長莫及。而有了赤驪做姻親盟友,句屏亦無需再忌憚北方強國玄龍日益強盛的國勢。殷晸顯然深曉個中利害,對殷長華這提議大為首肯,不日便派秦沙為特使,前往赤驪為女皇祝壽,并為二皇子殷若閑提親。程貴妃得知此事後,在萬星宮內氣得拍著桌子,直叫不妙。“皇上如今正想著如何廢黜長華,改立若閑那小鬼為太子。長華可真是糊涂了,竟向皇上出這種主意,豈不正中皇上下懷?若閑身為嫡子,本來就多大臣擁護,要是再娶了那赤驪儲君,更加如虎添翼,隨時都能取長華而代之。”季福海心底也直打鼓,道:“娘娘,這可怎麼辦?秦侯爺已經往赤驪去了,就算派人半路攔截,恐怕也攔不住。”“即使攔得住秦侯爺,皇上也還會派第二撥、第三撥人去。”程貴妃已慢慢冷靜下來,坐回椅中,目光前所未有地冷。“要保住長華,只有釜底抽薪。”殷晸病倒了。一向體健的皇帝突然染恙,群臣自是驚疑不定,幾家大臣入宮探視,均被程貴妃的心腹太監季福海以皇上病重亟需靜養為由,阻攔在青陽殿外。群臣更覺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