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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一時想不開,竟要自尋短見?!殷長華大驚,苦於啞xue被制叫不出聲,急忙沖了上去。岳斬霄醉意醺然,耳目也遠不及平素靈敏,直等殷長華的腳步奔近,他才聽到,猛回頭,殺氣凌厲,但隨即認出了來人,滿身殺機便似潮水退了回去,大著舌頭道:“是、是你啊──呃?”手臂被殷長華拽住了,直往岸邊拖。他不滿地甩開殷長華的手,道:“我要洗澡,別、別管我。”殷長華如釋重負,暗笑自己緊張過了頭,下一瞬,目光卻凝住了──月色照落在岳斬霄赤裸的上半身,如給這具矯健有力近乎完美的rou體抹上層誘人的珠光,然而殷長華怦然心動之余并未漏過那些傷痕。腹肌處幾條淺淡的白痕,是那年春獵被猛虎抓傷的。另有數處或深或淺,是不是這幾年來征戰中負的傷?……可真正令殷長華心悸震驚的,是岳斬霄有些殘破的rutou。這,是怎麼回事?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尚未碰觸到岳斬霄,就被後者拍開了手。“我的身體,很丑吧?嚇到你了?”頭腦仍在暈眩,岳斬霄看不清殷長華眼眸里究竟是什麼情緒,可便是用腳趾想,也猜得到對方心里一定很驚訝,更多厭惡。“哈哈哈……程錯,你難道不知道,我本來是什麼人嗎?”他指著自己破損的rutou,大笑:“這里曾經被皇上穿了環,當我能摘掉的時候,都已經和皮rou長在一起了。只有用力扯,才能把它拿下來──”殷長華再也聽不下去,張開雙臂緊摟住岳斬霄,幾乎想把岳斬霄整個人都嵌進揉進自己體內,深深地藏起來,讓所有人從此都無法再傷害到岳斬霄才好。只恨自己,當初救不了斬霄。第51章亂臣50發燙的臉頰上逐漸感受到濕氣,意識到啞巴在顫抖著無聲流淚,岳斬霄猛地將人遠遠推開。“你哭什麼?呵,我不需要別人來可憐。走開,我要洗澡,不用你在邊上看著。”他不再理睬殷長華,搖搖晃晃地往海里走,直至腥冷的海水漫過他胸口。身周浪濤波涌,有海魚靈活游動。他想起了多年前,他在溪水里抓著那些滑不留手的魚兒。長華也下了水,幫他一起抓魚。兩人忙碌了半天仍舊一無所獲,還沾了滿頭滿臉的水草和落葉。長華飄散在水面的黑發,也如同有生命的水草,輕撫著他的雙肩,纏繞住他的脖子,和他的頭發糾結在一起,難舍難分……長華落在他臉上、唇間的吻,纏綿又溫柔,奪走了他所有的心神,只想就這樣,兩個人永遠地相擁著,在這潺潺溪水中永遠地沈醉下去……可世事,終不如他愿。長華已經上了岸。而他,卻還溺在昔日回憶里。“……呵呵呵……”哀痛,就像海水,不斷地侵襲著他的身體,將他故作堅強的鎧甲一點點腐蝕掉,剝出那顆舊傷累累的心,再一次恣意沖刷、擠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任憑他如何逃避,如何用冷漠將自己層層包裹,皆是枉然。江湖遙,廟堂遠。歲月婆娑逝,浮華紛繁後,泛上心頭的,始終還是那個早已鐫刻進魂魄深處的影子。“……長……華,長──華──”這瞬間,他再也無力承受決堤的滅頂痛楚,朝著洶涌大海嘶聲呼喊起在心底深鎖了九年的名字。也只有在這刻,在浩淼無邊的大海中,可以拋開一切顧忌,盡情宣泄。殷長華呆立在沙灘上,聽著岳斬霄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他喉嚨里熱熱的,閉目,鎖住即將再度肆流的熱淚。究竟該如何,才能為斬霄解開心里的死結,讓斬霄不再折磨自己。“……長──華──”海水中的人已經喊到聲嘶力竭,更像是在哀號哭泣。殷長華深深地吸了口氣,走近岳斬霄,再次抓住了他的胳膊。這一回,岳斬霄似已心力交瘁,沒有再掙扎,任殷長華將他帶上岸。雙腳出了海水,他一軟,坐倒在沙灘上,木然望著面前起起落落的潮水,陷入了沈默。殷長華以為會在岳斬霄眼里看到淚光,可是那雙眼中冷冷閃動著的,只有激烈燒盡燃殆後的絕望。心死的人,才會看不到任何未來。殷長華忽然覺得心頭奇痛,顫抖著張嘴,想說點什麼,才省起自己啞xue未解。他於是在岳斬霄身邊坐了下來,替岳斬霄清理起頭發衣服上沾到的海草、沙粒。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慢。喧囂的海浪聲在這刻也似乎消失了,天地里靜謐得出奇,只有斬霄的呼吸和心跳,一聲聲,落在他心上,雖近,卻又那麼地空遠。月過天心,他拿掉了岳斬霄發絲上最後一點沙子,用手指當梳子,將濕漉漉纏在一起的頭發梳理整齊,微一猶豫後,小心地用雙臂環抱住岳斬霄冰冷的身體。“……”始終如石像的岳斬霄終於緩慢扭過頭,開口,聲音沙啞。“程錯,你喜歡我麼?”殷長華萬沒料到岳斬霄會突然直截了當地向他發問,震了震,不敢對視岳斬霄雙眼,慌忙垂首,又重重點了下頭。“呵……”耳邊,傳來岳斬霄一笑,倦意闌珊。“別傻了。我曾是皇上的孌童,你再跟我接近,也會被人一塊恥笑。”殷長華連連搖頭,伸手正想在沙中寫字,岳斬霄已長身而起,嘆著氣往來路回走。“之前你看到聽到的,全都忘了吧。還有,既然已經回了琉璃島,府里自有護衛執事,明天起也不必再勞煩你給我送飯菜。多謝你這一路上的照顧。”幽幽嘆息隨著他修長孤寂的背影逐漸遠去,最終被深沈的夜色徹底吞噬。殷長華如癡了傻了一般,坐在空曠無際的沙灘上。身後海浪拍岸,夜風低鳴,仿佛還帶著岳斬霄先前的聲聲呼號,悲凄如失所無依的雛鳥。怎能忍心,再任由斬霄在風雨飄揚的大海上孤獨漂泊?……“嗯?長華你想回永稷後求皇上將岳斬霄調任京城?”秦沙眼里掠過絲異樣神情,幾分酒意也醒了大半。酒宴直鬧騰到夜半才結束。他回到房內,殷長華已在等他。啞xue得解後第一句話,就說回京後要向皇帝請旨,大出他意料。他替自己斟了茶水,輕啜一口後笑道:“那天我說了這法子,你當時還不愛聽。怎麼今天又突然改變主意了?”殷長華苦笑:“我是想等斬霄自己回頭的,可依著他的性子,就算我等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他也未必肯自愿回來。琉璃島又和永稷相隔千里,我總不能常年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