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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十分平靜,江湖險惡,她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不存在什么美好的幻想,只是趁還有機會,讓一下也無妨。 風隱頓時不知道怎么說了,他嘆了一口氣:“你們女子就是奇怪。” “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奇怪的。”霜晨月點點頭。 太陽到了當空,風隱拿出來半個饅頭,撕成兩半,竟是遞給她較大的一半。 霜晨月搖搖頭:“我不餓。”就算江湖不講究太客氣,但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如果能夠心無芥蒂地接過來也未免……太不客氣了。 “拿著。”風隱不善言辭,直接塞到她手上,“餓死了我可負不起責任。” 霜晨月沉默地吃著,一抬頭,卻是漫天的白色。 像是傾盆的牛奶打翻,一大片的白色鋪天蓋地而來。至純至凈的白,卻無端給人以巨大的壓迫感。 “雪崩。”風隱平靜地說。 在雪山里,永遠不要大叫,不然雪山會生氣的。 可是他們什么也沒有做啊。 霜晨月卻是心中一喜,也好,還了這個情,兩不相欠。 “你先走,我有冰雪之力,可以先抵擋一會兒。”霜晨月舉起竹竿,嘴里叼著沒有吃完的饅頭,樣子有些可笑,但勢不可擋的雪崩卻硬生生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她的冰雪之力其實不能說完全沒有覺醒,只是十分不穩定,用起來還會反噬自身。 但她是玄霜靈狐,就算被雪埋了想必也死不了。 風隱深深看了她一眼,依然面無表情,低聲道:“你自己當心。” 然后他飛快地跑了,背影漸漸消失,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霜晨月如釋重負,幸好風隱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人,不然她還當真撐不住。 深吸一口氣,繼續調動全身的真元支撐著,反正自己是跑不掉了,好歹等風隱跑遠一點再說。 徹骨的清寒,她卻一點也不感覺冷,而是感覺很自然很舒服。 霜晨月用竹竿支持自己,不讓自己倒下去,閉上眼睛繼續念訣。 細細碎碎的雪花落到她的鬢角眉邊,她想象著自己白頭的模樣,嘴角不禁帶了笑意。 可惜旁邊沒有人和她一起啊。 恍惚間耳邊聽到一句: “別人說在雪中走就是白頭,在雨中走就是腦子進水,我可不想腦子進水。” 霜晨月肯定,自己現在腦子里不僅是水,還有雪。 整個身體都涼快了不少,原來天地為床是這個感覺,原來雪那么軟,那么舒服。 真想永遠不要再醒來,就這么躺著,不問世事,多舒服啊。 風隱應該沒事了吧,她也算是還清債了。應該可以閉上眼睛了吧。 可是……可是昏迷的人會直接淘汰的,雖然她不怕,但是她不甘心。 霜晨月迷迷糊糊的,在雪地里一寸一寸地爬,漫無目的。 她張開嘴巴,首先觸及的是冰涼的雪,咬咬牙將一口雪咽下去,她忽然發出了一個音節。 那是一聲真正的狐嗥。 屬于玄霜靈狐的嗥叫。 狐貍的叫聲和狼、虎等獸類都不一樣,聽起來像是一個清秀女子呼喚的聲音,令人聞之心驚。 狐嗥傳了很遠很遠,一直傳到落霞峰頂。 元絕喝一口酒,點點頭:“我這徒弟,果然不錯。” 霜晨月再睜開眼睛時,卻是在草原上。 她面前是一個少年,撐著白面紫竹傘,好笑地看著她:“你的叫聲挺好聽的。” 霜晨月一下子紅了臉,怎么搞的,被雪崩埋了之后就來到了這里,還遇到了連燁。 不過她很快就平靜下來,沖他笑笑:“我沒事。” “下次別犯傻。”連燁毫不客氣地敲了敲她的腦袋,輕嘆一口氣,“等出去了,幫忙冰荔枝怎么樣,味道肯定不錯。” 霜晨月伸出手,輕而易舉就凝出一團雪。 “真好,我也不算是名不符實了。”霜晨月有些開心。 傳來撲通的水聲,霜晨月這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的地方,與其說是草原,不如說是沼澤地更確切,他們正好在一片干爽的草上面。 “你先吃點東西,這里沒有魚,不過有幾樣藥草,快煮好了。”連燁遞給她半個饅頭,指指一旁的火堆,“你冰雪之力雖然覺醒,但身體也有些反噬,在出去之前盡量少用。” 霜晨月自然地接過來就吃,心里也有些奇怪,為什么和連燁認識才那么短時間,卻有一種認識了好久的熟悉感? 霜晨月想起了什么,問他:“我是怎么來這里的?” 這里的空間肯定布滿了陣法,不然也不能出了雪山就是草原。 “根據小白的理論,這里的空間是變形的,只要找到陣法所在,轉移位置很方便。”連燁望著她,笑道,“你突然出現的時候,是一只狐貍。” 狐貍……霜晨月有些尷尬,自從她三歲開始修煉以來,就再也沒有變成過狐貍了。連她自己也有些忘記,狐貍形態的她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連燁自然看出了她的窘迫,卻偏偏比給她看:“你狐貍的樣子呢,只有那么長,尾巴那么大,努力地往我身邊爬。” “然后呢?”霜晨月緊張地問。 “然后你就暈過去了,變回來了。”連燁有些無奈,“我本來正想著,這狐貍正好拿回去養著玩呢。” “你敢!”霜晨月伸手推了他一下,自然沒有用太大力氣,隨后嘟囔道,“你個瘋子。” 如果他是瘋子,那她就是女瘋子。 連燁卻比聽贊揚他的話還開心似的,伸手拿下火堆上的碗:“好,瘋子給你煮了藥,你先喝著。” 真奇怪,連燁怎么會有碗呢? 連燁帶著促狹的笑容,解釋道:“拿塊泥巴捏的,燒硬了就好。” 霜晨月端著碗,細細端詳,碗面平整光滑,雖說沒有上釉,卻也很不錯了。 連燁果然是瘋子。 藥有點燙,霜晨月剛想施法,連燁就一把搶過去:“好了,看過就罷了。讓我先喝兩口。” 他一臉的笑容,毫不客氣地吹涼喝了兩口,這才遞回來。 霜晨月埋下頭慢慢地喝著,忽然想起:“這費了你不少水吧?” 每個人只有一小壺水,這么精貴,他還敢這么浪費。 連燁的回答十分簡單:“橫豎都是喝,你就當喝過水就好了。” 藥很苦,霜晨月卻嘗出了滿口甘甜。 這個瘋子,真真讓她無以為報了。 “其實我可以用冰雪之力的,不費事。”霜晨月喝完藥,伸出手給他。 連燁察看了一下脈象,揉揉她的腦袋,撂下一句:“留著等我死了再用不遲。” 連燁又順手把她那根竹竿遞給她,指給她看潛在的危險:“水里都是水蛇什么的,咬一口不好玩。那邊不少人正在走過來,估計有幾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