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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你好幾次,你自己不來。”黃霆說:“所以你就不叫了,我很傷心。”余皓唏噓道:“通常刮獎刮出‘謝謝’兩個字就不會再刮了,這是人之常情吧。”余皓不停看路,黃霆則駕駛摩托,拐進了一條小巷,停在一座三層小樓外,摘手套,停車。進了樓里,里頭有暖氣,余皓看見幾個身材精壯的男人打著赤膊,穿著長褲,在走廊里走來走去,還不時朝黃霆打招呼。“我弟弟。”黃霆朝他們介紹道。“喲,你弟在當記者啊。”“你有幾個弟弟?”黃霆:“四海之內皆弟弟。”黃霆掏鑰匙開門,余皓道:“喲,啟航也來過吧,不止一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小余弟弟。我像是壞人嗎?”黃霆住的地方,還不及余皓家的客廳大,廳里收拾得很整齊,像是幾個人合住的員工宿舍,黃霆道:“別碰他們的東西,這里住的全是特派。”這三室一廳的客廳里,壓根就沒有什么東西,只有一張茶幾、一張沙發(fā)。撲克牌收在一個透明盒子里,陽臺上晾著幾件警服。黃霆又掏另一把鑰匙,開了房門,朝余皓說:“進我房里。”“上床,快。”“……”“你愿意躺著也可以。”余皓跟著黃霆進他的臥室,臥室更小了,里頭只有一張床、一個小冰箱,沒有窗,墻上貼著海報。黃霆讓余皓脫了鞋,坐床上,自己則出去換衣服,余皓看了眼書架,上面擺放著許多照片。有他與領導的合影,也有他與施坭的,與梁金敏陳燁凱的,與歐啟航在故宮外頭的……那應該是歐啟航剛來北京上大學時,黃霆帶他出去玩拍的。三人籃球隊的合影、與陳燁凱在初中時郊游踏青的合照……以及那張他們每個人都有的照片——學院慶時的后臺照。余皓當初把它折好,放在周昇給他的音樂盒里,周昇那張則夾在錢包中,傅立群的掛在家里繩子上,歐啟航與陳燁凱不知是如何保存的,黃霆則做了個相框,擱在了書架上。余皓打開書架,看見那排書里露出一張照片的角,把它抽了出來,上面是一張肖玉君在江邊拍照的身影,黃霆在旁偷拍了她。余皓聽見廳內傳來黃霆的咳嗽聲,便把照片趕緊塞回去,書架門關上。黃霆從外頭拿了幾個保鮮盒進來讓余皓看:“火鍋?我洗青菜。”余皓一向很喜歡吃火鍋,說:“我來吧。”“聽說周昇做飯好吃。”黃霆跟在余皓身后去廚房,“你應該也被教得不錯。”“廚房對于周昇來說是個神圣的地方。”余皓笑道,“我都避免給他添亂,備菜倒是備得還行,按他的評價,勉強能用吧。”余皓接了青菜去洗,黃霆的火鍋很簡單,只有大量的牛羊rou卷外加新鮮的茼蒿。但最簡單的食材,才能還原“吃”最深層最本源的體驗。當然,這還必須要食材本身新鮮。余皓看了下黃霆中午買的菜,材料還挺不錯,肥牛與肥羊肥瘦層次分明,茼蒿則是早上新鮮現(xiàn)摘的。其間,周昇給他發(fā)了消息,余皓如實答了,開始調腐乳、麻醬與辣椒混合的醬料。周昇多的一句沒問,余皓與他對了一個隱晦的暗號,這是他倆約好的,周昇的回答則證明一切完全正常。黃霆把菜端上桌,開了電磁爐,過來收拾洗手,又猛地一陣咳嗽。余皓順手給他拍下背,總覺得有點不對,問:“生病了?去看看吧?”“公務員有定期檢查。”黃霆咳完,又恢復了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說,“前陣子感冒了,好了以后偶爾咳幾聲。不是病毒性的,不會傳染。”黃霆從外頭的冰箱里拿出兩瓶北冰洋開了,余皓在客廳掃了一眼,直覺提醒著他,房間里頭為什么有個小冰箱?里頭放了什么?床上支了張小桌,黃霆擺開吃的,余皓調好調料遞給他,剛吃了點,黃霆便放下筷子,有點唏噓。“這頓火鍋相當有水平。”黃霆點頭稱贊道。“我只是調了個佐料外加洗菜而已啊!”余皓哭笑不得,“你們平時都不做飯吧?”黃霆說:“佐料是火鍋的靈魂,同事們雖然住一起,不過總是各忙各的,任務不同。”余皓說:“這是什么機構?”“特殊偵查中心。”黃霆答道,“非公開機構,很遺憾沒有大新聞提供給你,我們只聽命于某幾位特定的領導,其他一切保密。”余皓涮好rou,夾到黃霆碗里,黃霆道:“和周昇過得還不錯?”“在家里都他照顧我,”余皓說,“就差喂了。”“和男孩子過日子省心。”黃霆又說,“性向生來難改,否則像你們這樣成個家,確實很不錯。”余皓答道:“你成不了家,不是和男和女的問題。”“那么,小同學,你覺得我是什么問題?”黃霆認真地說。“你很好,沒有什么問題。”余皓心想以前我是小同學,現(xiàn)在可不是了,不怕和你打機鋒了。余皓端詳他,說:“你像我們的一個不那么平易近人的、嚴肅的大哥哥。”“比起知性而性感、風度翩翩的Nicky,”黃霆說,“想來當然也不那么令你們喜歡。”余皓說:“不過偶爾還是能感覺到你溫柔的地方。”“比如說?”黃霆給余皓夾了點肥牛,看著他。余皓答道:“比如說剛剛那句,問我和周昇過得怎么樣,我可以理解為你關心我會不會被他欺負么?”“他經(jīng)常欺負你?”黃霆又繼續(xù)吃他的。“當然沒有。”余皓現(xiàn)在覺得要對付黃霆確實有點困難,總得時刻提防著他會不會在什么地方冷不丁抓住你一個話柄,再展開追問。“你用偵查思路和我聊天,我就不說了。”余皓道,“上一句話明明在討論你。”黃霆拿著筷子,兩手稍微一抬,示意投降,說:“繼續(xù)。”余皓攤手,繼續(xù)涮rou,兩人一時都不說話,黃霆嚴肅地看著涮rou,又低頭看表,數(shù)涮了幾秒。余皓:“……”黃霆抬眼一瞥余皓,說:“我這人朋友不多。”“看得出來。”余皓答道。“我和你,你和周昇,”黃霆想了想,從鍋里把rou夾起來,說,“按認識的順序,誰先誰后?”余皓沒想到黃霆突然說起這個問題,答道:“你和我先。陳老師那時候還沒有來。”黃霆說:“在你們學院門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你穿了件運動服外套,天很冷,背個黑色的雙肩包,包里裝著很多東西。剛下專業(yè)課回來,手里拿著本思想品德修養(yǎng)。”“是的。”余皓輕輕抬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