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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余皓道,“我要被哥哥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叔叔!您別走啊!”傅立群忙說,“不坐了!咱們?nèi)ズ缺Х劝桑∥彝鎵蛄恕!?/br>岑永昌顯然怒了,但依舊努力保持著表面上的涵養(yǎng),最后還是沒有爆發(fā)。傅立群好說歹說,又勸著他上了咖啡廳,其間低頭看了眼手機,選了個高背卡座位。岑珊與余皓、陳燁凱坐傅立群背后,周昇與歐啟航去玩真人CS槍戰(zhàn)了。岑珊一臉無奈,看著余皓,嘴唇動了動,意思是誰想出來的惡作劇?余皓攤手,示意不是我,翻相機給岑珊看,坐過山車時,他正等在必經(jīng)之路上,調(diào)整光圈飛速連拍,定格在了傅立群瘋狂大喊、岑永昌緊閉雙眼的那個瞬間。岑珊笑得趴在桌上,肩膀不住抽。“說吧。”岑永昌說,“聽說你做生意失敗,欠了不少錢?”“借朋友的。”傅立群答道,“還得上,您別擔心。”岑永昌沉默良久,傅立群期待地看著他。“珊珊昨天回去,和我說了不少關(guān)于你的事。”岑永昌收斂了過于明顯的怒氣,道,“四年前,我就已經(jīng)認識你了,我還知道,你打籃球打得很好……謝謝。”服務(wù)員給岑永昌上了一杯白水,但岑永昌沒有喝,只凝視著杯里。傅立群問:“我知道您不想把女兒嫁給一個一無是處,只有籃球打得好的男生。”“籃球打得好,有運動細胞,也是很好的。”岑永昌禮貌地答道,“古往今來,體育優(yōu)秀的男性一樣能獲得尊敬,試想下,你如果是奧運冠軍,誰會來反對你們?”“對。”傅立群說,“說打得好,只是與同齡人比,一山還有一山高,以我的天賦,還沒到那個層次。也永遠到不了那個層次。”“你能夠清醒地認識自己,”岑永昌說,“已經(jīng)比珊珊好很多,也比你的同齡人好,小伙子一表人才,相信你以后一定會出人頭地。”傅立群沒有回答,只是注視岑永昌的雙眼。岑永昌心平氣和地說:“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始終相信,因為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的隔閡,你們遲早有一天會越走越遠,最后徹底分開。你和她的感情,就像同走一段路時,認識的旅伴,走過這段路,她有她的大江大河要渡,你有你的崇山峻嶺要攀,何不心平氣和地在路口別過呢?”余皓不得不承認,岑永昌的話直指要害。“你跟著她到了河邊,想與她一起渡河。”岑永昌說,“可那里,不是你的目的地。”傅立群說:“您覺得她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岑永昌道:“這要問她,你覺得你了解她嗎?”傅立群沉吟不語,就在他背后,岑珊冷靜地看著杯里的咖啡奶泡,店員給她拉了個花——奶泡上浮現(xiàn)出被一根箭穿過的兩顆心。周昇與歐啟航打完CS也來了,坐在岑永昌背后偷聽。“您覺得您了解她嗎?”傅立群反問道。岑永昌答道:“這么說吧,如果你有一個女兒,你會選擇把她嫁給一個像你這樣的小伙子嗎?”可以啊——旁聽的所有人都在心里說。余皓覺得自己如果有個女兒,嫁給像傅立群這樣的男生多好。“會啊。”傅立群笑道,這時候,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頭上,“小時候,我會陪她一起來游樂場,長大以后,我會把她交給一個能陪伴她的男生。話說,您和她去過游樂場嗎?”岑永昌安靜地看著傅立群,傅立群說:“我們剛認識的時候,珊珊不會坐公交地鐵,從來沒吃過路邊攤,沒坐過過山車,我知道您陪她的時間很少,每天只有固定的一個小時——早上出門前,六點半到七點,晚上睡覺前,九點半到十點。對嗎?您偶爾會帶她出國,自己去開會,讓助理帶她去玩。您什么都給她安排好了。可是您不陪她玩,也從來不問她想怎么過。”“她的學業(yè)很苦。”傅立群端詳岑永昌,禮貌地說,“您就覺得,這點苦算什么苦?算什么累?您的女兒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是優(yōu)秀的,叫苦叫累,都不重要。她只想您多了解她一點,傾聽她的心里話,重視她的看法。可您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叔叔。”余皓能感覺到,岑珊的許多想法與態(tài)度,確實就像傅立群所說的一樣,她總是不太關(guān)心別人想什么,既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也不在乎別人的情緒。因為她的父親就是這樣的,正如岑珊朝父親攤牌后,第二天岑永昌徹底無視了她,動身前來郢市,親自解決這個問題的行動。“如果我們未來不能在一起,”傅立群認真地說,“您又打算再次無視她的想法,給她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老公的話。”“那么呢,請您為她選一個,真正重視她想說的,重視她的喜怒哀樂的男人,不把她當成花瓶,當成擺設(shè)。她有許多話想說,哪怕很幼稚,哪怕在您眼里她永遠是個小女孩,但再幼稚的人,也有自己的話想說。拜托了,叔叔,今天咱們就這樣?”岑永昌從西服內(nèi)袋里掏東西,傅立群又說:“支票不用拿出來了,多少錢我都不會要的。”岑永昌從西服內(nèi)袋里取出來的卻是一副墨鏡,戴上,站起身,再也不和傅立群廢話,直接走了。眾人想笑卻礙著岑珊在,總不好當著她的面大笑。周昇探頭,從卡座后面朝余皓使了個眼色,余皓起身跟著周昇走了。不一會兒,歐啟航與陳燁凱也離開。剩下傅立群坐在咖啡廳里,看一群螞蟻集結(jié)成隊過來,搬一塊放在窗邊的方糖。陽光下,傅立群與岑珊背靠背地坐在兩個位置上。“你打算在這兒坐多久?”岑珊的聲音突然響起。傅立群一怔,驀然抬頭,岑珊側(cè)頭,從卡座背后朝他打招呼,眼眶發(fā)紅,笑道:“嗨。”“嗨。”傅立群笑著說,“來看螞蟻?”“有嗎?”岑珊坐到傅立群身邊,兩人看那群螞蟻,傅立群又說:“想坐過山車嗎?”岑珊說:“走吧,趁著還沒關(guān)園,坐個夠本再說。”傅立群牽起岑珊的手,快步下樓,去坐過山車。周昇與余皓坐在摩天輪里,余皓望向座廂外頭,說:“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居然就快三年了。”周昇一腳踩在對面座椅上,懶懶望向外頭,心不在焉地端詳余皓,余皓說:“看風景啊,看我干嗎?”周昇道:“所以你說說你,以前剛在一起那會兒,看我的時候,那崇拜的小眼神喲,現(xiàn)在再坐摩天輪,鳥都不鳥老子了,就知道往外看,唉。”余皓眼里帶著笑意,一瞥周昇,周昇一愣,余皓笑著說:“什么眼神?是這眼神嗎?”周昇把腿放下來,說:“靠,硬了。”說